第128章 洞房醉：各为其主

钱阮阮一脸愤怒，她似想站起来，却在对上李烨冰刀般冷寒的目光后，浑身一哆嗦，跪得更端正了。只是，一双不甘心的眼睛，却不停往秦蓁身上瞄。

秦蓁装作没瞧见，李烨亦不说话，只是唇边勾起抹冷笑，围着钱阮阮慢吞吞转圈子。

他每转一圈，钱阮阮挺直的脊背就弯下去一点，待转到第五圈时，钱阮阮身上的豪气尽数被他镇压，竟已变成双手伏地，无比卑微地半趴跪在李烨脚下。

李烨却突然转身，看向云琅：“你们是在哪里找到她的？”

“在……”云琅往四下里看看，压低声音道：“太师府门口。”

秦蓁眉心狠狠一跳，目光唰地落在钱阮阮身上。

钱阮阮原本一直在偷窥她，然此时，秦蓁真的看过来，她却心虚又惊恐地躲开秦蓁视线，一颗脑袋，勾得几乎要磕在地上。

“抬起头来！”秦蓁开口断喝。

钱阮阮吓得浑身一抖，终于缓缓抬头。

对上秦蓁怒气冲天的眼睛，她眼眶不由发红：“对不起秦姑娘，让你们为我担心了。”

“哟！你还知道我们会为你担心啊？”秦蓁怒极反笑：“我还当钱姐姐你，是个没心没肺、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呢！”

“我……我只是气不过……”

“所以，你就拿着茅厕里那把破铲子，只身找元太师报仇去了？”

“啊？”钱阮阮倏地瞪圆眼睛，犹如看见鬼了般瞪着秦蓁和李烨：“你……你们……”

“看样子，钱姐姐非但不信任我们，还质疑李大人和六扇门的能力。”

“我没有，我只是……”

秦蓁等了半响，也没等到下文，不耐烦地皱眉问：“只是什么？只是怕李大人斗不过元太师，还是怕我们知晓你是突厥奸细？”

“啊？”钱阮阮再度尖叫出声，但这次，她看向秦蓁的目光复杂极了，震惊、愧疚、惊惧、担忧、悔恨、错愕、挫败、感激，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如死灰。

秦蓁本能地不喜钱阮阮这样看她，往前跳了一步，她沉声道：“所谓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为谋，秦蓁乃大唐人氏，钱姐姐却是突厥人，咱们各为其主，大家凭本事吃饭，我原也没什么可怨怪与你，更何况，咱们萍水相逢，实在算不得交情匪浅，就别上演姊妹情深的戏码了。

我只想，你能看在李大人与我，替你找到亲妹妹飞燕姑娘尸首的份儿上，对我们说句实话，如此，也好免去承受皮肉之苦，钱姐姐意下如何？”

许是从秦蓁嘴里说出的，能震撼人心的信息太多，钱阮阮惊着惊着，就习惯了。她垂眸笑了下，低低道：“秦姑娘果然耳聪目明、心思奇巧，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和隐情，竟也能被你发现，若非你我道不同，就冲姑娘这股子聪明劲儿，我也定要与你义结金兰。也罢，”

她猛地抬头，“姑娘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绝不会令姑娘失望。”

“如此，”秦蓁点点头：“你且告诉我，那些阴阳怪蛇，是不是你饲养的？”

“是，也不是。”钱阮阮回答得异常干脆：“说是，乃是因为，我与李公公一样，仅仅是个半路出家的养蛇人而已。说不是，自然是因为，这些阴阳怪蛇的真正主人，并非我。”

“那是谁？”

“这个我当真不知道。”

“好吧，”秦蓁也不强求：“我再问你，这些阴阳怪蛇，可是由来自贺兰山的阴阳怪蛇繁殖而来？”

“这还用问吗？”钱阮阮笑起来：“若无母蛇繁殖，每回都从贺兰山往后唐运蛇，岂不要把人累死？”

“你们都在何处繁殖这些蛇？”

“这个不一定，似李公公，他在宫里繁殖，似济世方丈和乔英哥，他们在般若山中繁殖，似吕妈妈，她在公主府繁殖，而我，自然是在洗浴房内繁殖。”

“洗浴房？”云琅和两名千牛卫惊得头皮一麻，脱口道：“那，那是你繁殖阴阳怪蛇用的？”

“不然哩？”钱阮阮斜睨过去：“诸位官差小哥哥，你们不会天真到，真以为洗浴房一年三季都空置吧？即便空置，陡然生火，难道我会感觉不到？将飞燕和四郎的洞房设在那上面，可不是要在夜里将他们夫妻二人热死，我有那么蠢吗？”

电光火石间，秦蓁一个激灵，脱口道：“飞燕和四郎并非私奔，而是，专门从华阴郡西岳山赶来，给你送蛇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