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当然了，如果这是你的请求。”伊尔迷点头说道，他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转而对元子同说道，“元先生，我来是传达父亲的意思，等我们谈完，我就带新歌回揍敌客家去。”
他是在通知元子同，而不是征求对方的意见。元子同听出了他的意思，此时两人成为师生一事已定，他也不打算再多说些什么为难元新歌，男人爽快地点头，顺道把元新歌支开：“新歌回去检查一下行李，准备好后去偏厅等着，我和伊尔迷先谈些事情。”
“是，那我就不打扰了。”元新歌微微鞠躬，他退出了书房。
走上楼梯，他大松一口气，倒是没想到拜师一事会进行得如此顺利。如果元子同坚持要雇佣原先准备好的老师对他简单进行指导，元新歌就不得不花费无数心思去自己学习更多能够提高胜率的本事。
但拜伊尔迷为师就不一样了。
按照对方所说的，他能在揍敌客家学习体术、枪术、暗杀术、抗毒以及念能力，这是他想都没有想过的好事情。
接下来他会逐渐试探伊尔迷的行事风格，如果对方真的将钱看得很重要，他还可以给这位老师带来更多利益，以此换取更多好处。
元新歌提着酷拉皮卡为他收拾好的行李下了楼，他要带的无非是几件换洗衣物和一张银行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可以在枯枯戮山附近临时购买，但如果房间中的东西大量减少，难免便会被有心人看出端倪。
坐在偏厅之中，他有些出神，望着大理石茶几那灰色的斑驳花纹沉默着发呆。
青年这才想起自己忙乱中忘记了什么。
将行李箱丢在沙发旁，他快步穿过大厅朝客房走去，又一次敲响了阿尔费雷多所在的房间的房门。在一阵窸窣声和脚步声后，房门被打开，黑发青年出现在元新歌面前。
对方显然已经自己重新为额头上的伤口包扎了一番，此时绷带很新。大概是趁着刚才的时间简单冲了个澡，他湿漉漉的短发软倒在额前，有水珠在管家送来的睡衣上留下一串深色痕迹。
元新歌能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那来自元家任何房间的浴室——即使是黑////手////党家族，在面对大份额的采购任务时也会选择批发相同的产品。
“阿尔费雷多先生，很抱歉打扰到您休息了。”元新歌一开口便是道歉，让库洛洛露出了有些惊讶的表情。
库洛洛连忙摇头回应道：“不，没有那回事，事实上我睡不着……”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有反复提起昨晚糟糕记忆的嫌疑，他连忙解释道，“我、我是说，我之前在车上睡了一会儿。”
元新歌微笑起来，他的表情中有十成十的安抚意味：“在元家，您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对管家说，虽然您短时间内不能离开房间，但我们会提供给您绝对美味的食物、不算出格的娱乐设施与您想要的任何合理的东西。”
“对管家说……您的意思是……？”库洛洛露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他似乎以为自己会与为了躲避危险而藏在家中的元新歌长时间接触，但事情显然不是这样。
元新歌难得支吾了一瞬，青年像是还没想好合适的话来回复仅仅是个普通人的他，顿了一会儿才回应道：“我要出门去做些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您只要找管家就行了。”
库洛洛一愣，他问道：“在这个时候？”
大概所有人在听说了元新歌还活着、而元家要为死者报仇后的第一反应都是一样的：受尽了苦难的小少爷将会藏在家中直到风波结束，而作为父亲，答应了他请求的黑////手////党首领会以绝对强硬的手段翻出发动袭击的罪魁祸首。
看出了对方的心中所想，元新歌无奈地笑笑，他肯定道：“对，在这个时候。”
“我之前说过，元家要做出某些行动来为死去的观众报仇。”元新歌的右手轻轻按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他坦诚道，“或许我的话有些偏差——不是元家，而是我，我正要去做一件自己该做的事情。”
库洛洛猜到过这样的发展。
他适时地做出担忧之态，库洛洛甚至是有些急迫地说道：“外面太危险了，先生，您不应该再拿自己的生命去进行这样一场冒险！”
“这不是冒险，而是责任。”元新歌说道，他来这里显然不是听人劝说的，紧接着，青年阐明了自己的来意，“为了能够随时与我联系，我会让人给您提供一部手机，当然，和我刚才说的一样，您只能与我联系。”
库洛洛有些噎住了。
作为阿尔费雷多，他不该知道该如何回复主人家的“好意”——在他已经明白了元新歌要对他进行监视以后。
没再多说什么，元新歌干脆利落地与库洛洛道别，希望他能在元家好好修养。
离开客房以后，他找到管家，将为客人送去手机的事情吩咐了下去，尽管他也不知道元家是否真的拥有一部只能与指定一人通话的手机。
但管家准备的是幼儿园小朋友使用的、只以唯一的按键联通唯一的联系人的玩具电话也好，是最普通的、没有经过任何特殊处理的手机也好，元新歌并不在乎这种事情。
就算是后者，元新歌也不觉得那位客人真的会向家中打去报平安的电话。
假冒的儿子在没必要的情况下接着关心自己的便宜母亲，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心人。当然，如果对方选择做戏做全套，还是给母亲打了电话，元新歌也能通过通话记录和手机的自动录音听见对方究竟说了什么。
比起老老实实地待在元家，元新歌倒是更希望对方能暴露什么破绽。
阿尔费雷多究竟是不是幻影旅团的成员，这个答案对他而言太重要了。
不知道门外元新歌的具体打算，库洛洛已经开始思考如何处理接下来的后续了。他在思考一个问题：既然已经准备培养元新歌成为元家的傀儡首领，那么究竟是否要让元新歌发现袭击者的真实身份，最后与旅团反目成仇呢？
他断了元新歌的歌手之路，为其提供了学习念能力的机会，接下来只要找时间暗中处理掉元子同，再以元家资金供给者的身份直接扶持元新歌上位即可。
虽然旅团完全有把握控制住成为元家家主的元新歌，但为自己培养一个敌人，似乎也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库洛洛觉得自己或许得让团员将尾巴收得更紧一些。
即使是为了日后那虚伪的和平。
元新歌回到偏厅，重新在身上插入了钉子的伊尔迷已经站在了行李箱旁，见他刚刚才出现在偏厅之中，黑发青年并没多问什么，他只是歪了歪头，问道：“准备好了？”
“嗯。”元新歌快走两步到他身边提起行李箱，表情显得很坚定，“我准备好了。”
伊尔迷又一次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确认了一遍：“你带着那些文件呢，对吧。”
明白他会主动邀请自己成为他的学生的原因就是那几份文件，元新歌点头，他屈起手指敲了敲行李箱，说道：“我放在里面了。”
似乎此时才满意，伊尔迷转身从偏厅墙上打开的侧门朝外走去，他的脚步很稳，大概是考虑到身后还跟着一个什么也不会的普通人，杀手先生并没使用初次见面时展示出的一眨眼就消失在原地的特殊步法。
元子同特意关照过下人，因此在走出元家的一路上没有任何佣人出现，但在脱离元家大宅的范围时，元新歌还是忍不住拉了拉口罩，又扯了下帽子。
“我的念针没办法给别人易容。”伊尔迷瞟了他一眼，“不过我们不坐飞艇，直接开车回去好了。”
随着伊尔迷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元新歌注意到大门口处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子没有熄火，钥匙还插在其上，车型是他熟悉的样子，显然是元子同派人停在这里的。
“你会开车吗？”元新歌决定主动询问一句，他抿唇，坦白道，“我没学过。”
伊尔迷一顿，他心中大概还挣扎了一瞬，最后怠惰拜倒在元新歌手中的合同之上，他回答道：“我来开车。”
杀手大概和穿管局的工作人员一样，为了更好地完成任务，两者都得经过全面的训练。
伊尔迷的车开的很稳，显然有专门练过，元新歌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望向窗外，却已经没了像平时一样哼歌或听歌的心情。
“老师，我有个问题。”他突然开口道。
伊尔迷接话：“嗯。”
元新歌依然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眼前的垃圾场，他问道：“那天的纸条，是谁让老师塞给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