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喝醉酒的人,比平时的话还要多,可顾寒江已经记不清他还说了什么。
待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将小徒弟压进床榻里。
尝到了对方唇齿间淡淡的酒味。
祁殊的嘴唇很软,因为喝了酒,显得比往常更加水润殷红。顾寒江不小心力道重了些,弄得小徒弟眼里霎时蒙上一层水雾。
许久后,顾寒江才松开他。
也不知道小徒弟这酒是醒了还没醒,整个人都泛着红。他迷迷瞪瞪地看着身上这人,嘴唇微颤,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像是被这个吻吓傻了似的。
顾寒江松了口,两人却依旧靠得很近,他的手垂在枕边,修长冰冷的手指轻轻抚过小徒弟的脸,却又像被烫着似的收回来。
太不应该。
为人师长,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可他又如何控制得住?
顾寒江修的又不是无情道,与凡间无数动了心的男男女女一样,会思念,会渴望,甚至愈演愈烈。
修行数百年的定力,在这人面前脆弱得像是个笑话。
“师尊,你也——”
你也喜欢我是吗?
祁殊想这么问,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又被人堵住了。
顾寒江低头吻在那双唇瓣上。
这次他动作很轻,微凉的唇瓣覆上去,并不深入,只是浅尝辄止。
同时,他伸出手指,轻轻落在祁殊眉心。
祁殊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忽然开始竭力挣扎。
“不……师尊——!”
可他挣脱不开,两人之间无论是力量还是身形,都无法相提并论。顾寒江只用一只手便将他钳制起来,双手被举过头顶紧紧压住,破碎的话语被尽数吞没在两人唇齿间。
随着点点灵力光芒从眉心进入,挣扎也逐渐失了力道。
“醒来之后,你什么也不会记得。”顾寒江听见自己开口,声音低哑,“睡吧。”
“为什么呀……”
祁殊有点委屈。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泪水充盈,他紧紧抓着师尊的衣袖,却被后者一点一点扯出来。
他终究没有得到回答,强制袭来的困意很快笼罩了全身。
祁殊轻轻合上眼,一滴眼泪顺着眼尾滑落,消失在鬓发。
“你年纪还小,阿殊。”顾寒江坐在床头,轻轻开口,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这个年纪,是最容易冲动、最不顾一切的年纪,也是尚且无法分清心悦与崇拜的年纪。
他可以误入歧途,但祁殊不能。
于是,那件事发生的第二天,顾寒江便托清澜仙尊传话,将祁殊送下山。
这些年祁殊始终跟在他身边,见过的人事物都太少,放他下山游历一番,说不定便能清醒过来。
顾寒江是这么认为的。
可事实如何呢。
三年不见,小徒弟已经长成了清俊漂亮的青年,模样成熟稳重不少,像是变了许多,又像是什么也没变。
顾寒江闭上眼,又想起出关那日,祁殊看他的眼神。
与三年前一样,真挚而热烈。
烫得灼人。
回想起这些,顾寒江胸口忽然一阵气息翻涌。他微低头,开始剧烈咳嗽。
那咳嗽一声比一声重,顾寒江只来得及在窗外撑开一道隔音屏障,便彻底遏制不住,肩背都塌下去。
他用衣袖掩口,一只苍白消瘦的手攀着窗户,手背青筋暴起,随着身体轻微颤抖。
三年前的那个吻,祁殊已经全然忘记,可顾寒江还记得。
不仅记得,还夜夜入梦,萦绕不去,最终酿成心魔。
终究是自食恶果。
颤抖的身体渐渐平复下来,顾寒江直起身,素白的衣袖上染了些许血色。他唇边也留着一点鲜红,这让他那张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些生气。
他抬手,收了笼罩在屋外的屏障。
夜里的百丈峰依旧寂静无声,远处卧房的烛灯也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
“还想帮我。”顾寒江苦笑一声,轻轻道,“心魔便因你而起,要如何帮?”
.
被自家师尊拒绝后,祁殊着实伤心了好些天,也自省了好些天。
反省下来,他觉得还是师尊包袱太重,而且这么多年没见,师尊其实并不算了解他,因此,没那么快信任他也是正常。
但不必着急。
他在民间历练时见过那些年轻公子追求心上人,讲究的就是循序渐进,太过冒进反倒会吓到对方。
想通这一点,祁殊便没再强求。
追人嘛,虽然因为对象是凌霄仙尊难度提高了些,但万变不离其宗。
总要一试。
五日后便是掌门交接仪式,凌霄仙尊在仪式上正式将首座之位传给清澜仙尊。师门上下对这决定自然议论纷纷,往日和祁殊关系好的师兄弟们都来缠着他打听消息。
“都说了不知道,再问把你扔出去。”
祁殊这会儿正在后厨忙碌,被问得烦了,没好气道:“这么好奇你怎么不去问你家师尊?”
“掌门师尊哪儿知道这些。”魏璟跟屁虫似的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祁师兄,是你说要我们帮忙,我们才特意过来的。你就不能给我们透露透露?”
“就是。”莫柒也道,“祁师兄,上次我还帮你背了锅,看在这儿份上,你得满足一下师弟的好奇心吧?”
魏璟好奇:“背了什么锅?”
莫柒:“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仙尊是不是真的要飞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