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肉山
今晚雷恩留下来。
汉姆带其他少年去休息了，而他坐在原位独饮，眼神散射空洞无神。
他忘不了那天暗影骑士团是如何耀武扬威，是如何
持强凌弱。
砰，他重重地把酒杯砸在桌上，低着头眼神变得凌厉。
那天兰斯说他只是个小毛孩，言语里的讥讽让他感到刺痛，甚至他最敬爱的多诺万叔叔，都没被对方放在眼里。
一杯又一杯，他记不得叫了几次啤酒，也没看到女侍的衣表上多了几道黒印。
他眼中的视界一片重影，看到的单物会向左右延伸出难辨虚实的幻象。
嘴里嘟囔了几句，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然后倒在桌上。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地上，但此刻仍是黒夜。
雷恩晃了晃脑袋，几个身穿甲胄的卫士把他拉起来，有个老骑士对他说：“小子，你的拳头不赖嘛！”
他觉得有点头疼，但还是忍住了，“抱歉，发生什么了？”
那名骑士面容沧桑，看上去至少有五、六十岁，但他的气势仍旧不减当年，他摊开手，指了指周围的一片狼藉。
雷恩转头一看，地上散落了许多食物，场内没有一张完好的桌椅，全都被打破折断了。十几个人躺在地上痛苦哀嚎。
“我很抱歉......”他尴尬地说，对上了酒馆老板还有旁人的目光。
“这不怪你，他们都说当时有几个混蛋醉了，就开始打砸物品，攻击其他人，还有侵犯女侍，后来你加入了他们，”老骑士露出嗤笑，“你把这些废物都打倒了。”
雷恩愕然，他转头去看那个丰满娇媚的女人，她的脸上还带着后怕，身上的衣服又皱又脏。
“那......”他不确定的说：“我现在没事了？”
骑士突然靠近他，在他的耳朵旁边低声道：“你很不错，我们明天会再次见面的，到时你若依旧争气，那么我会求大公给你一个好位置。”
他说完就微笑离去，他手下的卫士把倒在地上的佣兵拖走。
雷恩回头去看那骑士，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先......先生。”
身后传来的女声让他回过神，他对女侍说：“小，呃，女士你还好吗？”
雷恩有些尴尬，眼前的女人美得不像个在酒馆工作的侍娘，但她至少比他大十岁以上，他实在不知该如何称呼。
“托了您的福，我还好......”她盯着少年，眼中露出异色，“看起来您有些累了......嗯，您有住的地方么？”
“暂时还没找到。”他发现喝了酒以后，就忘记了之前汉姆告诉他的地址，也许是当时没认真听，管他呢。
“嗯，鉴于您明天可能会参加比武，今晚需要好好的休息，要不......去我那里如何？”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雷恩看着她的脸庞；大眼微弯，皮肤虽然有些粗糙，但整体的白皙掩盖了缺点，最特别的是那饱满的淡红丰唇。
“如果你方便的话。”
她笑了，容颜在那顷刻间似火红的玫瑰花绽放，“我老公死了五年，那边就我和女儿住。”
夜。
乱衣碎裙散落床边。
她对少年说：“叫我埃丝特。”
次日雷恩被女人叫醒。
“比武大会要开始了。”
听到此话的他，瞬间就醒过来了。
他连忙跳起来找衣服穿，看得女人哈哈大笑，她抱着叠好的皮革锁子甲罩袍，头盔“你的衣服在这。”
他来不及言谢，手忙脚乱地穿了起来，女人温柔地抚平他的焦躁，双手灵巧地帮他穿戴完整。
最后，他把长剑插入腰间皮带里的扣，双手把桶形铁盔插入头顶。
她的明眸绽放光彩，眼里的少年骑士看上去威武不凡，一如她死去的丈夫，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摸他的铁盔覆面。
“你是骑士吗？”
一道稚嫩的女声传进两人的耳畔，埃丝特慌乱地把手收回。
雷恩透过头盔覆面的狭长缝隙来看，说话的是一名小女孩。
“过了这几天就是了。”他走上前，链甲裹脚踩在地上发出碰撞的轻响及金属摩擦声。
女孩看起来非常普通，她睁大了双眼直视雷恩，那身罩袍链甲。
“你也想当骑士？”他饶有兴致地问，声音在铁罐头里酝酿再扭曲地传出去，进入到女孩的耳朵里就变成了低沉的大叔嗡嗡声。
她摇了摇头，“妈说我爸就是骑士，以前他还在的时候我们从来没有饿过肚子，但我没见过那男人长什么样。”
雷恩被头盔遮挡住的笑容凝固了，他不知所措地转过头，“我得去参加比赛了。”
埃丝特捂住了嘴，却见那身披链甲罩袍的背影停步，那句话让她险些崩溃。
“我成了骑士就不会再让你们挨饿。”
屋外就是通往锦标赛场地的道路，他的战马就在门口边。
雷恩张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默默地解开绳结骑马离去。
他策马奔行在土路上，可以看到城外的直道两边都有农民自建的屋舍，还有农田，牧圈。
他们受到城里的领主管辖，必须定时交付税金，雷恩摇了摇头，他可没空去可怜这些。
锦标赛既然是为双方贵族解决争端的方式，那么两位大公当然会全力以赴，派出手下各自的精锐，真正的。
如果佩恩胜，那么，长期对斯温村做出暴行及剥削的领主，就必须受到佩恩大公的制裁。
如果塞兹胜，那么，佩恩公爵就没法再处置那位领主，并且佩恩公爵的封臣也不会再指责他们的封君，此事终结，日后再不得为此生事。
雷恩看着场内双方正在对峙的骑士团，他才不在乎那个引发风暴的领主结果如何，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声望。这也包括其他的自由参赛者。
两位大公被数百位精锐的卫士包围，对立左右，场地中间是两派各自的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