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见草芦情绪低落，李道玄不知为何心头一热忽然之间想到了自己在白云观中的日子，那时有个待自己极好的长辈，结丹不成即将寿尽，当时自家观主也是寥寥数言赠之，让这位长老含笑而去。

“居士，敢问为何沮丧。”

草芦抬头看了一眼李道玄，稚嫩的脸上却写着坚定，微微一怔，只笑道：“不过是求道不成，一时有些低迷而已，想我草芦一生不弱于人，散修出身却也凝罡成煞丹成上品，与人斗，与妖斗，与魔斗，与鬼斗，直到种下福地，我还道我长生有望，却到头来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痴人说梦罢了。”

李道玄又上前一步说道：“痴人说梦？我却不这样想。昔年我宗门前辈，历经十世轮回，十世入道，皆因他斩妖除魔积累了十方功德，所有才有宿世道缘可以入道，历经磨难苦修不辍，终于得以飞升！”

“居士，我观你行事刚直，身为正道为除妖魔从不惜身，我不信居士你是一个只为自己长生而求道之人，难不成长生不成居士你斩妖除魔救得人就不是你的功果，不是你的功德吗？”

“若是居士你畏畏缩缩只为长生，大可紧闭福地门户关上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可你没有啊，如果居士你早知道为了对付鬼王会落得如此下场，我倒要反问居士你一句，你还会选择这条路吗？”

草芦浑身一震，还没回答，但是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李道玄又道：“福地道伤难愈，焉知不是上苍见你草芦功德深厚所以送你来这世间，引渡自己重登道途！居士，好好想想吧！”

草芦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似是自语，又似是回答。

求道非是为长生。

管他大道成不成。

今朝剑下妖魔绝，

胜过登天做仙神！

言毕草芦眼中神光熠熠，虽然还是那个人，但是气质却大为不同，洒脱笑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斩妖除魔才是我的本心，如何成了一个只为长生苟且偷生的鼠辈，既然还有来世，自然是还有希望，你说的对，我能到此还能再续道途，这已是常人难求的机缘，我何必自艾自怜。”

说到这里，草芦十分郑重的对着李道玄行了一礼，李道玄还想阻拦，但是草芦已经拜了下去并郑重的说道：“道友一语使我勘破迷雾，我当真要谢谢你，道友万万不可推辞。”

李道玄倒是十分羞涩的脸红了一点，严格来说，自己只是把自家观主的话阉割了几句给草芦听，观主话是这样说，但是实际上他的本意是，如果那个前辈没有出去斩妖除魔而是老老实实的在家里修行，怎么会惹来这么多的因果导致他身死道陨，还弄了整整十次，本来以他的资质一次就可飞升，硬生生玩脱了十次，可不就是因为他爱多管闲事么。

有人可能会问了，斩妖除魔，除魔卫道难道不是积累功德么？

可是不要忘了，功德业力都是债，说到底这些都是因果，你去降妖伏魔，人家难道就没有个兄弟姐妹，父母长辈，到时候冤冤相报何时了，一层一层的裹挟着你，要是运道不好，说不定宗门都要赔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