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交换
“好嘞。”
随着两管镇定剂的注入，季迁羽有些乏，眼皮沉重，却不至于让她立刻入睡，她听见旁边有个尖嗓门的男声：“主管，你从哪弄来的？”
主管笑了笑，含糊不清地回答：“我不清楚啊，所长带回来的。”他避而不谈，转而说起有关异化人的其他事项。事实上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他听说一个小时之前有个女生去拦了江家的车队，你说巧不巧，偏偏他们所长也姓江，星网上爆出车队被拦的消息没多久，所长就派人送来一个女异化人。
这个女异化人外貌和常人无恙，在最初试探了防暴装置后很快冷静下来，不再动弹，连给她注入镇定剂都没有反抗，分明就是听得懂他的话，头脑清楚。这种异化人混在人群中根本分辨不出来，除非自爆外，几乎是不可能抓到的。
主管没再继续想下去，转头叮嘱了一声，“看好她”。然后就回了办公室。
季迁羽半合着眼，看起来像是安定剂起作用了，实际上她偷偷用力，在试探这个装置的临界值。这套装置的惩罚反而令她更加清醒。她被注射了过多的药物，身体乏的厉害，头昏昏沉沉的，却不敢有半分放松。季迁羽时刻注意着周围人的动静，旁边两个看管她的人员悠闲的玩起游戏，两个人都带着耳机，没有看她。
小小的断裂声响起，那两个人依旧沉浸在游戏中。
季迁羽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就在左手装置破坏到一半时，门忽然被人踹开了。
一个拎着酒瓶，衬衣领子歪在一旁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的面貌和江启有两分相似，气质却天差地别。那个男人进来以后，顺脚踢了另一个人的椅子，“起来。”
那两个打游戏的人立刻摘掉耳机，战战兢兢，背都不敢挺直，“所长好！”
季迁羽见他们这个样子就知道要糟了，来的人不是个善茬。
下一秒，那个男人就挥挥手，“再给她打几针镇定剂！”
“刚刚已经——”
“我让你打你就打！废什么话？！”男人忽然暴呵一声，吓得刚刚回话的人身体一抖。
“还有，再去检查一下她身上的装置，全部启动成最高级别。”
两名研究员对视一眼，还是刚刚那个人说道：“最高级还在试验阶段，我怕会出意外……”
男人笑了笑，露出了一个和面相不符，极其恶毒的表情，“没有意外。如果有……那说明就是她的命，该她的。”
这个男人叫江科，是江启的堂弟，江慕遥的叔叔。他在江家不算成器的子弟，唯一优点是听话，唯江启命是从，江启虽然不太瞧得上这个堂弟，却还是给他谋了个职位。
他对季迁羽略有耳闻，知道这个人和自家侄女纠缠不休，还差点搅了侄女的订婚。他之前就劝江启，不要对季迁羽留情，偏偏江启不听，说什么念在救了小遥一命的份上……
要他说，贱民就是贱。给她再好的东西也没用，就算许她前途事业，这种贱民也根本不会领情，他们只会想法设法的从你身上咬下一块肉，一旦你心软，轻轻抬手放过，他们就会得寸进尺，在你身上咬下更大一块肉。在他看来这种贱民就不该留，更何况她现在连个人都不算。
江科嗤了一声，心里打定主意。只是在此之前，不能那么轻易地放过季迁羽。
两个研究员检查时发现了季迁羽破坏到一半的装置，吓得立刻多注射了几管镇定剂，压根不用江科提。这下季迁羽彻底失了力气，勉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
“来来来，灯光打亮一点，再给她来一盆水，别让她睡着了，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季迁羽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整个人被锁的牢牢的，身体乏力，瘫在座位上，勉强撑着一口气，全靠意志力支撑。
江科围绕着她转了一圈，确定她真的没有抵抗能力了，才放下心来，挥挥手让旁人都出去。他笑得不怀好意，“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他连接星脑，将视频投影在墙上。随着优美的音乐声响起，一双璧人映入眼帘。江慕遥身穿长裙，她挽着戴缯的胳膊，而戴缯正看着她，笑得宠溺。
季迁羽浑身都僵住了。
江科似乎觉得季迁羽带着嘴锁不方便她欣赏这美好的一幕，贴心的为她解开，不料迎来的不是痛苦的叫喊和咒骂声，而是他被喷了一脸吐沫星子。
“呸！”
“你找死是不是？我成全你！”江科怒吼出声，一脚把季迁羽踹下来，皮鞋直接踩在她的脸上，反复揉搓。
季迁羽像个死狗一样被踩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大理石地面，睁眼就能看见订婚宴的视频，愤怒、不甘、担忧从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向外蔓延……
江科看着她赤红的双眼，终于笑了起来，望着季迁羽不甘痛苦的表情，他满意了一点，伸手一把揪住她的头发，迫使她抬头看墙上的投影：“看见了吗？你不配。你这种人，哦不，你这种怪物，连活着都不配。”
季迁羽想挣扎，却没有半点力气，那点力度连防爆装置的警戒线都无法触碰，她只能被迫眼睁睁地看着投影上的他们言笑晏晏，低头抬首间情意绵绵，默契地向周围宾客举杯回礼……
那是另一个世界，她无法触碰的世界。
她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只能隔着一道冰冷的墙面，看着别人为了羞辱她投放的视频。季迁羽疲惫的眨了眨眼，心想：不知道她妹妹怎么样了，网上传播的那些视频能不能引来足够量的社会关注……
不知道哪个词挑动了江科的神经，他忽然兴奋起来，又将嘴锁给季迁羽带上，通知属下：“都过来。”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进来，房间渐渐变得拥挤，所有人围着季迁羽，等待江科下一个指令。
江科找了一会儿，拿了个敲核桃的小锤子，又指挥属下搬过来一个设备，他挥舞着双臂，极其亢奋，“大家记不记得异化人有什么特点？啊呸，什么异化人，就是怪物罢了。”
他用脚尖踢了踢季迁羽，“大家都知道怪物的自愈能力很强对吧，那我们今天就来研究一下，它的能力有多强。”
他指挥着一个属下踩住季迁羽的手腕，下一秒，砸核桃的专用小锤子落在了季迁羽的手指上。
“……”季迁羽浑身抽搐，带着嘴锁还透出小小的呜咽和气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这种痛苦是旁边人肉眼可见的，有人不忍的别过头，也有人表情变得和江科同样兴奋起来。
“给她照一下。”旁边的人费力的将季迁羽那只断了手指的手拖进设备下，通过这台设备，可以清晰地看见季迁羽骨骼情况，观察她的愈合速度。
……
江科玩上瘾了，他捋起袖子，用那把小锤子将季迁羽十根手指一根一根的敲断，然后让属下比对哪个手指愈合的速度更快，然后再次将其砸碎。不单单如此，季迁羽的指甲被剥，双手血肉模糊，身上尽是伤痕。她的身体变成了“试刀石”，通过观察她的愈合速度判断每把刀的锋利程度。
强大的自愈能力不再是保护她的能力，而变为攻击、折磨她的手段。
看不下去这一幕的人早都找了借口溜出去，剩下的人完全不把她当人。他们打着研究异化人愈合能力的旗号，将她折磨的奄奄一息，全凭她强大的自愈能力吊了一口气。然而再坚定的意志力，在无尽的非人折磨下，早晚也会消磨殆尽。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是第几次被浇醒，季迁羽压根不睁开眼睛。这群人见到她稍微有点生气，就往死了折磨。
然而预想中的伤害没有到来，反而是下巴被人捏住，一股淡香钻入她的鼻子，这是江科身上不可能有的味道。但也不是江慕遥的味道……
季迁羽眼皮动了动，费力的睁开眼睛，隐约看见一个高挑的女人，其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去，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季迁羽已经被折腾的毫无生气，以为那群人又想到新的折磨手段，她麻木的再次闭上眼睛。
却没想到那人问了一句：“他们那么对你，想不想报复？”
季迁羽猛然睁开眼睛，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却不是回答她这个问题。她嗓子涩的厉害，她费力的挤出几个字，声音哑到极致，“救救我妹妹，求求你……求求您……”
七皇女颇感有趣的偏偏头，这个略带天真的动作由她做出来，却带了股说不出的高高在上。她勾起唇角，靠近季迁羽的耳朵旁，像一个诱惑穷途末路的凡人献祭一切的恶魔，轻声说道：“可以。但是你拿什么东西和我交换呢？”
季迁羽闭上眼睛，像是对命运屈服，又像是走投无路的凶徒要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她咬着牙说道：“我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长大了！！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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