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 90 章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 快到江慕遥根本来不及阻拦，她也拦不下来。脸上覆的特质面具都遮不住她的诧异，相貌平平的Omega在一旁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甚至有点扭曲的表情, 那点非正常的僵硬一览无余。好在此时小厅内并没有人注意她,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季迁羽和路姐身上。
空气中的火药味十足, 不远处有人站了起来虎视眈眈，手按在腰间的武器上, 随时准备着。
这样的情况比原本预想中的还要坏, 江慕遥余光瞥见了周围的动静, 额头冒起冷汗，她毫不怀疑季迁羽如果再有这样的冒进行为会被打成筛子。
这和她们的计划偏差太大了。在原本的计划中，她们只要能蒙混出去就谢天谢地, 武力破局是下下策，但她没有想到偏偏是看起来最冷静的人在这样的关头失控了。
在那群人的虎视眈眈下, 她硬着头皮伸手把季迁羽的胳膊摁下来, 掐着嗓音看似撒娇实则在提醒：“季姐这么舍不得我呀，那你下次一定要点我哦，不准找别人。”
这句话把季迁羽刚刚的过激举动归结为Alpha的争风吃醋，巧妙地缓和了僵硬的气氛, 原本虎视眈眈的Alpha放下按住武器的手, 互相看了一眼, 哄堂大笑。
这个样子的Alpha倒也不算稀奇，一看就是刚成年的毛头小Alpha, 刚开了荤后, 对人生中的第一个Omega上心的不得了。在许多年长一些的Alpha眼中江慕遥长得没滋没味，勾不起人兴趣，身材倒还行, 但要说勾的人非她不可，那是不可能的。能勾的这个年轻Alpha如此为她失控，不用说是靠什么“手段”。
他们的目光放肆的在江慕遥身上来回游移，时不时伸手指指点点的，态度轻浮下流，扭头又和旁边的伙伴发出低沉、惹人厌的笑声。
江慕遥第一次被这么多Alpha用这样恶心的目光注视，仿佛她在那群人眼里只是个玩意，可以被随意对待，偏偏她又没办法，只能低头详装羞涩避开他们的视线，身体却僵硬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季迁羽扭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沉沉，什么都没说。
小厅内充满了欢乐的气氛，路姐似乎也被感染了，身体放松下来，“嗤”了一声，露出了点笑容。她像模像样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调侃道：“小季，你就是太年轻，见过的Omega太少，随便遇到一个就当宝贝。不过也很正常，我那会儿也像你一样，弄了一次临时标记就想好剩下几十年怎么和她过了。”
旁边有人起哄：“路姐你也有这么纯情的时候啊！后来呢？”
有不少人知道路姐那段过往，顺嘴接道：“然后路姐就被绿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哄笑声再次响起，比刚才还要热烈几分，甚至有人把桌子拍的“砰砰”响，吹起口哨来。还有什么比看强者的笑话更快乐的事呢？还是这种绿帽笑话。
哄笑声中夹杂的嘲讽和恶意毫不遮掩，路姐竟然也不生气，阴恻恻地笑，顺着他们的话往下说：“是啊，那个贱货既然那么享受周旋在多个Alpha，我就满足她。”
路姐没有继续往下说，不过那个Omega的下场倒并不难猜。旁边江慕遥不适地皱了皱眉，又赶紧低下头。她现在有点明白季迁羽之前为什么不让她跟去混乱区，在这些区Alpha占据绝对的主导权，Omega只能以依附者的身份存在，花瓶、玩物……这和她的生长环境天差地别。
在她那里，顶多偶尔会隐隐感知到性别歧视，但没有人会冠冕堂皇的说出来。尤其是对于她这样的高等级Omega，能感知到这样歧视的机会少之又少。而江启对她的教育中，强调的最多的是：实力才是一切，鲜少去说性别不同带来的影响。
然而在这里，当她脱离了家族的保护，身份、地位的光环，信息素等级的优越性以后，纯粹的以一个Omega身份审视周围，才发现那些人有多傲慢，恶意有多大。
比如……现在捏住她下巴的那只手。
路姐看着被迫仰脖的Omega，心情极好的笑了两声，扭头教导似的对季迁羽说：“这种货色偶尔玩玩就行了，改天我给你介绍几个好的，别那么没见识，什么货色都当宝贝。”路姐才认真了两分，她盯着眼前这个年轻的Alpha，真心实意地劝说道。
她望着季迁羽，就像望着曾经那个傻乎乎、被一个贱O骗的团团转的自己。现在倒是真的动了几分留下这个Omega的心思。不为别的，就为了让季迁羽清醒清醒，不再把心思放在Omega身上。
Omega能有几个好东西？
路姐眼中露出讥讽，随后漫不经心地说道：“人我留下了，过两天保证给你全须全尾的送回去。”
季迁羽盯着路姐，眼底似有黑雾翻腾，身侧的双手攥紧。江慕遥怕她闹事，在底下掰开她的手，悄悄在她手心比划了一下，脸上笑嘻嘻的，嗔了一眼季迁羽，“路姐说的是，你可不要耽误我赚钱哦。”
不得不说江慕遥真心想要糊弄人，还是挺像的，至少周围的Alpha都没有起疑，还有人冲着季迁羽大喊：“你听见没？你旁边的小O都迫不及待要爬别的Alpha的床了，你再执着不放，很丢Alpha的脸。”
“就是，你那么年轻，长得又不差，以后想要什么样的Omega没有？妹妹听老哥一句劝，算了，别在这种女表子身上浪费时间。”
底下悄悄交叠的两只手都是汗，只有季迁羽和江慕遥两人知道，她划了一个分开走的手势。
江慕遥想好了，这群Alpha既然那么瞧不起Omega，自然也不会对她多加防备。季迁羽先离开，她之后再想办法偷偷溜出去和她汇合。总比两个人都走不掉强。
季迁羽没有太大的反应，江慕松了口气，偷偷把手抽出来。
然而就在这么一会儿工夫，路姐看着她一双漂亮的猫眼起了兴味，手指上移，在她的脸颊上暧昧地摩挲了两下。江慕遥身体僵硬，忍不住往后缩了缩，柔弱omega畏惧的模样取悦了路姐，她扭头对季迁羽说道：“你考虑的怎么样？”
在这里无论是一夜情还是交换床伴都是很正常的事，又是第九区小有名气的强者这样好声好气的询问，没有Alpha会拒绝，然而在下一秒，所有人震惊地看见路姐如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重重砸到墙面，而后跌落到地上。而刚刚还被他们取笑的年轻小A如被激怒的猎豹，迅猛再度出手。
季迁羽此时俯身钳着路姐，死死将她按住。
路姐这次被彻底激怒了，反手抓住季迁羽的胳膊，扭身往地上摔。
真是不知好歹！
磅礴的战斗信息素袭向季迁羽，并没有起到压迫作用，反而让季迁羽脸上表情更加阴沉不耐在无人注意的角度，她的眼底蔓起一丝诡异的红。她手上更加用力，也就是在这时候路姐意识到不对劲了。
她竟然没有拽动这小alpha，现在仍然被她死死地按住！
这怎么可能？！
不远处的守卫和喝着酒的宿客都对她此时的境况一无所觉，站在一旁看热闹，时不时还响起几声口哨声。他们都在等待着路姐出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女alpha。
所有人都很松懈，将这当做一个年轻小A的争风吃醋。
季迁羽单手钳着路姐将她举起，又重重砸到地上。砸的路姐眼冒金星，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置，然而这样强度的攻击手段对于一个发育完全的青年Alpha伤害有限，说是攻击，不如更像折辱。
大家期待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反而看见路姐毫无还手之力般被狠狠掼在地上好几次，原本扎好的头发散乱开，衣着凌乱，身上还沾了白灰，狼狈极了。
啊这……？
旁边看热闹的人都是一个想法：路姐不行了？被一个刚成年的小A打成这样？可是空气中的信息素做不得假，依旧压迫的他们很难受。这只能说明……这个年轻女Alpha更强！
不少人都想到了这一点，收了嬉皮笑脸，认真观察季迁羽，蠢蠢欲动，在心里谋算如何招揽这个年轻女Alpha。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就算路姐已经是第九区小有名气的强者，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打成这样，以后可就不好混咯。
动了招揽的念头后，有些人态度变了，改了嘲笑的态度，撺掇起季迁羽继续攻击，季迁羽多展现一分，他们对她的评估就会高一分。
“继续啊，她刚刚调戏你的Omega，你就这么简单的收手了？”那些人喊得脸红脖子粗的，季迁羽却收了手。
她眼中露出只有路姐才能看见的阴狠，在路姐忌恨的眼神中，季迁羽伸手慢条斯理地抻了抻之前被她揪成一团的领口，捋了一下又一下。明明是关怀的动作此时却仿佛悬而为发的一柄剑，路姐宁愿季迁羽直接出手，也好过这种磨人的折磨。
路姐的胸脯剧烈起伏，眼中恨意极为强烈，季迁羽却仿佛没看见似的，微微俯身，在路姐耳边说：“我跟你说过”
“别——碰——她。”
说到最后三个字时，季迁羽眼中愤怒的火焰几乎将人吞噬，正被她按在地上的路姐本能的身体一抖，那是出于刻在骨子里对危险的避让，不待她多想，下一秒手臂传来剧痛。
季迁羽微微低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面无表情，右脚微微动了动，像是在碾死一只小虫。
“咔嚓”声，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路姐发出一声惨叫，“……我的胳膊！”
路姐满头冷汗，望向季迁羽的目光充满愤恨，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