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
江慕遥的询问声传入耳朵里时, 只有模模糊糊的一点声音，季迁羽的目光落在她的嘴唇上，费力的辨认口型, 结合听见的一点细碎的声音, 努力的猜想。
几秒种后, 季迁羽恍然状，回答道：“听得见。”她顿了顿, 解释道：“脸有点麻, 刚刚没有反应过来。”
那腿的力道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她结结实实挨了那一下，护具过渡挡住的力道微乎其微，脸部立刻泛起痛和麻意, 大脑嗡嗡的，左耳一时间有点听不见。
可能是药物的影响, 也可能是异化带来的身体损伤, 这段时间她的右耳时常会听不见，大多时候只能依靠左耳，偏偏左边脸连带着左耳一起挨了那一下，这才被江慕遥发现了不对。
季迁羽这么能忍的人都说脸有点麻, 说明实际情况应该严重许多。江慕遥顿时急了, 她不由分说地抓住季迁羽的手腕, 把她从地上拽起来。
“走。我带你去医务室！”
“嗯？”
江慕遥语速很快，季迁羽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 没有立刻明白她在说什么, 直到被江慕遥拽着往老师那边走。她极力的把身体往后缩，拒绝道：“过会儿就好了，这点小问题不用去找老师。”
两人在这里拉拉扯扯的动作引来老师和其他同学的注意。
格斗老师皱着眉走过来, “你们俩这是在干什么？”
季迁羽左耳的听力还没完全恢复，听不清老师的问话，没有立刻回答，被江慕遥抢先一步。
“老师，她耳朵有点听不见了，我带她去医务室看看。”
“耳朵听不见了？”格斗老师顿时紧张起来。
这个学生要是在他的课上出事了，是要算作教学事故的。他立刻答应了江慕遥的请求，反过来还催促起她们：“赶快去，别耽误时间！”
江慕遥拉着季迁羽就往外面走，力度很大，季迁羽甚至感觉到有点痛，却忍不住唇角上翘。她看着对方焦急的侧脸，明知不对，心中仍泛起愉悦。
她在担心我。
江慕遥快步走在前面，季迁羽落在她后面小半步，被握住的手腕却始终没有松开。一路上迎来同学们诧异、好奇等各色目光，江慕遥全都没有理会，她急匆匆地闷头往前走，一直看着前方，而季迁羽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
快出格斗教学室的门时，戴缯忽然站了起来，话对着季迁羽说，眼睛始终盯着江慕遥。“很严重吗？要不要我陪你们一起去？”
季迁羽还没说话，江慕遥先开了口。她看都没看戴缯，皱着眉很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关你屁事，上你的课。”
戴缯：“……”他摸摸鼻子，有点尴尬的坐下。
旁边传来同学的窃窃私语，“天呐，又是新欢旧爱修罗场，江慕遥对戴缯好凶啊，这局看起来是季迁羽赢了诶。”
“这就是大小姐的快乐吗？两个优等生貌美Alpha学霸争宠，我也想要这种快乐呜呜呜。”一个Omega羡慕着望着江慕遥的背影。
“你在想屁，除非你下辈子托生到江家。”旁边的朋友嘲笑起她来。
……
季迁羽看着江慕遥怼了戴缯，大脑有些恍惚。
……原来他们不是那种关系吗？
她知道自己和江慕遥是不可能的，却总是忍不住去猜疑她身边出现的Alpha和她的关系。在得知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后，季迁羽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肩膀忽然被江慕遥拍了一下。
“回医生话啊，发什么愣。”她都快急死了，季迁羽本人却跟个没事人一样，一路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走进医务室还在发呆。
……等等。她漏了什么。
“你是不是听不见我们的说话？”江慕遥一拍脑袋，懊恼的不行，暗暗责怪自己的粗心。
季迁羽的左耳已经恢复了一些，仔细听的话，还是能听见一点周围的声音。
“听得见。”
她拽拽江慕遥的袖子，目光中略带乞求，“真的没事，我们回去吧。”
如果医生检查她的听力，一定会发现她右耳的问题。她不能、也不想被江慕遥知道她现在的状况。
太不完美，太不体面。
她光想一想，手心就开始冒汗。
季迁羽不想给江慕遥最后留下的是这样的印象。
江慕遥读出了她的不愿意，却没有理会。她皱着眉对医生说：“给她做个听觉测试吧，两只耳朵都做。”
季迁羽：“……”
最后她是被江慕遥推进去的。
结果很快出来了，医生扶了扶眼镜，翻看着结果单。季迁羽刚想恳请医生不要告诉江慕遥，就看着江慕遥直接拉着医生进了办公室。
“咔嚓。”门反锁了。
季迁羽揉了揉眉心，疲惫的坐在外面，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她现在一定知道了……
江慕遥出来时，就看见季迁羽是这样的一副鹌鹑样，脑袋埋在手里，一个人缩在大厅的角落。她骨架不算小，这样望去，却是小小的一只。细胳膊细腿，感觉单手就能抱动她。
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攥拳，江慕遥拿着检测结果走到季迁羽面前，神情复杂。
对方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听见细小的声音后警惕地抬起头来，看见她后却又悄悄松了一口气。江慕遥心情更复杂了。
她很想大声地去质问季迁羽问什么不告诉她，看着对方脸上惶惶不安的表情，口气却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为什么不告诉我啊？你的右耳……结果不太好。左耳也只是堪堪达到正常线。”
季迁羽眼神短暂的透过迷茫，过了几秒，她轻声地回问：“我以什么身份来告诉你呢？”毕竟她们现在的关系可能比普通同学还要差。
江慕遥难得陷入沉默。是啊，她以什么身份去管季迁羽呢？
一个失败的表白者？同桌？哦不对，她们连同桌都不是了。
难道是普通同学？用这几个字来形容她和季迁羽的关系，未免太过可笑。她们之间发生过那么多事情，怎么可以用“普通同学”这个再普通不过词来概括她们的关系？
至于“朋友”，那就更可笑了。她从来没有把季迁羽当做朋友过。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对季迁羽一直抱有非同寻常的兴趣。用这个词来形容她们的感情，简直是亵渎。
话在嘴边转悠了一圈，最后江慕遥还是很不情愿的选择了那个词。
“……我们是……朋友啊。”她情不自禁蹙眉，嘴上却接受了这个说法，越说越顺畅。“我当然不忍心看着你这样了。”
她生怕季迁羽反驳，急匆匆地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我们发生过那样的事，但友情还在啊！你不会不认我这个朋友吧。”
不料，季迁羽却松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什么大石头，生怕她反悔似的，立刻点头应道：“对，我们是朋友。”
江慕遥：“……”她看着对方一口答应生怕她改口的样子，反而开始不舒服了。一时间又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不舒服，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个词。
“好了，说正事！”江慕遥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医生让你尽快去医院检查，我给你预约了我们家的私人医院，到了预约时间你就赶紧过去！”
季迁羽点点头，从善如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