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
过了一会儿, 江慕遥回味够了，忽然意识到旁边人已经很久都没有说话了。她心里一慌，急急忙忙地解释：“你别生气, 我——”
“我没有生气。”季迁羽打断道, 她低垂眼眸, 没有看江慕遥，只有泛红的耳尖暴露了她的心思。
江慕遥歪着头打量她, 似乎在考量她这句话的真实度。她目光单纯天真, 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 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脸红心跳。
她凑到季迁羽耳朵旁小声说了一句：“你要是实在介意，我可以让你看回来嘛。”
季迁羽被她这句大胆的话吓了一跳。她嗔了江慕遥一眼，水光潋滟,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她顿了顿, “没什么。”
江慕遥对她的欲言又止有点不满, 她继续小声问：“说嘛说嘛。”
气息扑在季迁羽耳朵上，惹得她耳朵又红了三分。
碰巧这时朱老师走了进来，季迁羽像是见到救星一样，眼神示意江慕遥, 胳膊微微用力, 把她往回推了推, 拉远距离。
江慕遥难得顺了她的意，没有再靠了过来, 她随手抽出一本书, 摆在自己桌前，颇有几分好学的姿态。只有季迁羽知道，这人压根没有好好看书, 视线黏在她身上，不动。
短短的一个早自习，在这样的灼灼注视下，季迁羽如坐针毡。二十分钟过去，她都不知道自己复习了哪些知识点。早自习快到结束时，朱老师转悠了几圈出去了，班上隐隐有闹腾的倾向。有同学低声和前后桌说话，还有人头埋在课桌里，像做贼似的时不时往嘴里塞几口吃的。
季迁羽慢慢舒了一口气，身体慢慢往外移，忽然被江慕遥一把拉回来。
“你躲什么？你还没回答我话呢，身上的伤疤怎么弄的？”
除却一些带着岁月痕迹的旧疤以外，更多的是新伤，肩、背、腿……无处不在。说起来很奇怪，她在看医生给季迁羽重新缝合伤口的时候，心里酸酸涩涩的，很难受。
但看那些旧疤时，原本白皙光洁的背部上横着一道长长的、狰狞的伤疤，形成强烈的反差，一面是恬静的美好，一面是残酷的暴力，就像季迁羽这个人一样。
面对同学时严肃认真，对她却总是红着脸腼腆羞涩，而在她遇到危险时，又会展现出狠戾果决的一面。柔和又冷硬，两种截然相反的特质杂糅在一起，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
至少吸引到她了。
她沉迷其中，乐在其中。
季迁羽沉默了几秒。她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样的丑陋。她有点不敢抬头看江慕遥的反应，毕竟这样的她和“美好”一词实在是不沾边。
“吓到你了吗？”季迁羽目光落在书本上，状若无事。
耳畔突然传来一道轻笑。
季迁羽转头，见江慕遥掩唇轻笑，一副很愉悦的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她捏紧了笔，有些无措。“我的问题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我在想，我的回答会不会吓到你。”江慕遥撑着下巴，戏谑道。
“嗯？”季迁羽不解。
江慕遥忽然凑了过来，季迁羽下意识地想躲，却被抓住肩膀，两人的距离不过几公分，从后面看过去，耳鬓厮磨，很是暧昧。
“咳咳咳！”俞静忽然发出一阵大声的咳嗽，只是两人这时候谁都没去管。
“我说我想亲亲它，你信吗？”
季迁羽满脸的不可置信，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受惊的小狗。她脸涨的通红，一把推开江慕遥。
“你是变态吗？！”
江慕遥“嗤”了一声，听到这话，她不仅不以为耻，反而带了点小得意地说：“我就说你会被我吓到嘛。”她松开季迁羽，手下滑撑在季迁羽的板凳上，身体依旧向她那边倾向的厉害。
“不过我什么也没干，你放心啦。”江慕遥下意识地忽略落在唇上的轻轻一吻。
放心……她怎么放心？
季迁羽大概回忆了一下自己伤疤的位置，肩和背都算还好了，还有小腹、大腿……季迁羽简直不敢再想。
江慕遥是想亲她哪个位置的伤疤啊？总不能……全部都想亲吧。
季迁羽光想了想那个场景，就羞愤欲绝。还好江慕遥还存了点良知，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季迁羽红着脸，抬起胳膊肘，怼到江慕遥身前，把她往回推。
“坐好。”
江慕遥像是没骨头似的，身体看起来软嗒嗒的，像个不倒翁，任由季迁羽推过去，下一秒又靠过来，逗她玩似的。
季迁羽：“……”
“你们还知道没有坐好？”
季迁羽被这道声音吓一跳，转过头。只见朱老师站在她们后面，不知道看了多久，阴恻恻地盯着她俩看。
季迁羽：“……”
江慕遥：“……”她终于收回撑在季迁羽椅子上的手，回到自己那半边。
朱老师一脸恨铁不成钢：“季迁羽，我让你跟江慕遥坐同桌，是想让你带带她，不是让你被她影响的。我看你俩讲小话讲的很开心啊。虽然江慕遥这次成绩有很大进步，但也就刚到达年级的中游水平。你们这就满足了？？”
“还有你，江慕遥。你一个Omega要矜持一点，你看你刚刚像什么样子，一个劲的往季迁羽那边靠，还扒拉人家，她都快被你挤掉下去了，你没看见吗？我说了多少次了，AO有别、AO有别，净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坐正！”
江慕遥低头翻了个白眼，慢悠悠地转过身体，胳膊放在桌子上，两人恢复到平常的距离。朱老师皱着眉打量了她们一会儿，还是不满意，伸手把她俩往相反的方向扯了扯，这才满意。
“以后就保持这个距离，别再让我看见你俩靠到一起了！”
“哦~~~”旁边有同学发出起哄的声音。
“哦什么哦！你们其他几对AO同桌也是的，别在高三给我闹出幺蛾子。”
其他同学缩了缩脖子，相互传递了一个眼神，低头闷笑。
朱老师也懒得理这群生命力过度旺盛的小崽子们，扫视了一眼大家，把江慕遥单独提溜出去谈话。
整整过了一节课以后，江慕遥回来才回来，她面色如常，看不出来她的心情。
“朱老师跟你说什么了？”季迁羽问。
碍于朱老师早上刚发布的“禁止令”，季迁羽不好靠过去，写了个纸条递给江慕遥。
江慕遥则完全没有这个顾虑，她大剌剌的直接搬着椅子往季迁羽那边挪，两个人的胳膊距离不过几公分。她趴在桌子上小声说：“就那几句话呗，你知道的，我才不管她呢。中午一起吃饭吗？家里送的双人份。”
“嗯好。”季迁羽稍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抵不过这个邀请的诱惑，答应下来。
*
中午由家里送饭的同学们另有就餐室，就餐室比食堂稍小一些，却更干净、亮堂，也更加私密。不像是学校的食堂，一层一个大厅。就餐室按照大小分为小型、中型、大型的单间，分别适合1-4人、5-10人、11-20人。
平时俞静和江慕遥两人一起吃饭，然而她在看到季迁羽的时候，就不想和江慕遥一起了。她愤愤地在内心咒骂：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她才不要在这里当电灯泡呢！
她拿着饭就要往外走，“我还是不和你们一起——”江慕遥眼疾手快立刻拉住她，“跑什么，一起啊。”
俞静：“……”她瞪了一眼江慕遥。江慕遥讨好的笑了笑，拽着她坐下。
季迁羽把她们的互动看在眼里，有点不太自在，低头没有说话。
江慕遥刚准备关上包厢门，忽然一只手拦住她。
乌初微微一笑，“可以带我一个吗？”
江慕遥盯着这个不速之客，过了两秒，不情不愿地说：“行吧。”
乌初：“谢谢。”她很自然地走进房间，坐到季迁羽旁边的空座位上。
江慕遥关上门，转过身来看到这一幕眼睛直冒火。原本她和俞静同排，季迁羽坐在她对面，结果反倒成全了这家伙。
刚刚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吧嗒。”江慕遥粗暴的掰开盖子，那用力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手撕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