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一瞬间, 她心跳如雷，血液在她的体内高速奔涌，冲击着她身体的每一处, 季迁羽头晕目眩, 甚至有点耳鸣。她猛地低下头, 避开江慕遥的目光。
江慕遥一定知道了。
知道了她见不得人的心思，所以才来试探。季迁羽惶然的想。
就像是生活在阴暗下水道的小老鼠, 某一天偶然顺着一根管子爬到外面, 第一次见到光明。它那肮脏的皮毛、瘦弱的四肢暴露在外, 无所遁形。小老鼠只想迅速溜回自己的老窝，潮湿阴暗，但是熟悉、安全。
“不……”她本能的想要否认。
话还没说完, 下巴被人捏住。
季迁羽顺着她意，抬起头来, 目光落在面前的少女。
距离很近, 季迁羽能够很清楚的看见对方秀眉蹙起，对方抬起手落在她的脖颈处。像是飘下一片羽毛，轻柔地扫过她的肌肤，季迁羽身体微微一颤, 本能的想躲, 又按捺住, 只是偏了偏头，身体笔直而僵硬, 像个木头桩子杵在原地任由对方动作。
指腹划过粗粝的痂处, 并不是什么美好的触感。江慕遥手指轻轻拂过那道痂，有些疑惑地问：“你怎么会伤到那？”那道伤疤位置隐蔽，不是很长, 已经开始结痂了。只是，一般人谁会伤到脖子呢？
“季迁羽！”旁边忽然传来陈思思的喊声。
季迁羽扭过头看她，“怎么了？”江慕遥顺势收回手，目光仍然停留在那道疤上。
“你过来一下！”
江慕遥翻了个白眼，瞪了一眼陈思思。这家伙就站在七八米之外，喊什么？
面对江慕遥向来乖得像个鹌鹑一样的陈思思，这次却一反常态，她像是没看见江慕遥的表情，又喊了两声。
“那个”，季迁羽有些不太自在，干巴巴地说：“我先过去一下。”
“哦。”江慕遥吸吸鼻子，有些不满的应了一声，她踢了踢地面。
两个人的氛围忽然变得粘稠而紧密，连带着语言都变得匮乏起来。旁边的俞静早就蹦到两三米外，专注的颠球，欲盖弥彰的背对她们，坚决不回头看她们。
“至于你刚才的问题……”季迁羽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终于抬起头，望着对方清澈透亮眼眸，弯起唇角。
季迁羽眉眼温柔，目光专注，声音清润柔和：“我想，应该没有Alpha会不喜欢你……你这样的Omega。”
“如果有，她一定是在撒谎。”
“我先过去了。”
“哦哦……哦，好的。”这么几句话砸下来，把江慕遥砸的晕乎乎的，她说话也磕巴起来，待季迁羽走远一点以后，忽然蹦起来，一下子窜到俞静的身后，一把揽住她的脖子。
“她都这么说了，一定是喜欢我吧！！”江慕遥的脸上染上一层薄绯，眼睛亮的惊人。
“ 咳咳……松手啊！”俞静被她勒的翻了个白眼。
走开啊，她才不想吃狗粮，还是硬喂的那种！
*
那边，季迁羽走向陈思思：“什么事？”周围同学的表情格外兴奋，目光在她和江慕遥之间来回移动，这让季迁羽有些困惑。
陈思思一脸被你们俩打败的表情，拉着季迁羽往角落里走，“拜托，这还是在上课，周围那么多同学呢，你们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季迁羽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是和她说了几句话而已，哪有明目张胆一说。”
陈思思竖起左手的食指和右手的食指，两个指头碰了碰，戏谑地撞了撞季迁羽胳膊：“你俩刚刚难道不是在接吻吗？我都看见了！”
季迁羽唰的一下脸就红了，“你别瞎说，我俩没有接吻。”
陈思思满脸的不相信，“不只是我，旁边同学也看见了。”
季迁羽：“……她只是看了看我的伤口。两个人站的比较近，角度问题吧。”
陈思思松了口气，“那就好，你俩谈也隐秘一点啊，我真怕你哪天被江启侯爵打断腿。”
“你觉得……”她喜欢我吗？季迁羽顿了顿，还是没把后面几个字说出口。
“算了，没事。”
陈思思“哦”了一声，没有当回事，她拉着季迁羽仔细打量了一番，问道：“你哪里受伤了？我咋没发现。”
季迁羽摸了摸脖子，“小伤，已经结痂了。”
“那就好，你怎么会伤到这。”陈思思心里泛着同样的嘀咕。
季迁羽没有说话。
自从张苍帮忙解决了她妹妹升学的事情后，对方让她出场的车赛越来越多，比赛也越来越非常规。甚至可以说，那根本不是车赛。不过是披着车赛皮的杀戮游戏。而她们这些参赛选手，唯一要争取的就是——活下去。
在那样的规则、场景中，星摩车只是一个工具，她们要比拼的不再是技术和速度，还要面临各种陷阱以及随时可能被放到比赛场地的危险生物。她在躲避障碍物的时候，无意间被锋利的齿状树叶划伤，留下这道疤。
好在她被划伤之后很快冲到比赛终点，打了解毒剂，树叶上的毒素并未给她带来太大的麻烦。
念起晚上的比赛，季迁羽皱了皱眉，很快又松开了。她现在整个人飘飘然，被兴奋和快乐包围，冲淡了她对晚上比赛的厌恶情绪。
她忍不住又回头，直勾勾地盯着江慕遥，在对方回望之前，快速的移开视线。
*
这次的比赛场地依旧十分偏远，季迁羽坐上张苍派来接她的车，提前到了这里。走进选手区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季迁羽身上，忽然哄堂大笑。
“哪个老板派来的人啊？怎么是个小孩啊哈哈哈哈哈。”一个身高一米九五的彪形大汉嗤笑道，他一边给右手缠拳带，一边盯着季迁羽，就像是看一个落入狼群的小羊崽。
“嘘~”有人吹起了口哨。
“小姑娘，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早点回家吧哈哈哈。”旁边有个金发美女挑了挑眉，冲她喊道。
季迁羽目光扫到他们，没有说话，默默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这些人比起崇尚速度的车手，更像是刀尖舔血的亡命徒。每个人都是漫不经心的各自做着准备，眼底泛着对生命的漠视。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人。
“嗷！”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嚎叫，似人声又不像人声，凶狠而凄厉。
房间内忽然安静了下来，刚刚漫不经心的选手们忽然表情一凛，氛围变得紧张起来。
“操，不会还真有异化人吧？”第一个嘲讽季迁羽的彪形大汉停止缠绕拳带，表情惊疑不定。
“不是说异化人很难控制吗？他们怎么确保能让异化人乖乖参加比赛？”有人发出质疑。
“小季，你出来。”章八脸上冒着汗，忽然走进选手区，带着季迁羽往另一个方向走。
张苍在旁边的一个空房间里等她，望见季迁羽进来，难得露出了几分尴尬之色。“抱歉啊小季，这次比赛出了些问题。有异化人也会参加到这次比赛中。”
这是季迁羽今天第二次听见这个词了。
“异化人是什么？”
“你应该知道信息素等级虽然是先天决定的，但随着科技的发展，我们现在有很多手段可以提升信息素等级，比如强化剂。但是这些东西出现的时间都太短了，没有人完全摸索出这些药剂的副作用。而异化，就是其中之一的副作用。”
“通过后天手段提升信息素等级，有一定几率会进入异化状态。我们也把它称为'转化'。随着转化的程度加深，信息素等级还会提升，他的力量、感知、信息素的压迫能力等都会提升。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丧失理智，最后沦为只知道杀戮的疯子、机器，然后——”
张苍竖起食指和大拇指，往太阳穴指了一下。“你懂得，被人处理掉。”
“本来不会出现这么多的半异化人，但是最近黑市出现了异化剂，督查组还在追踪这件事，所以短时间没办法完全遏制这种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