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当季迁羽从训练室里出来时, 首先看到之前堆满杂物的沙发清出一块空地，沙发微微向下凹陷，还未完全复原, 有人刚刚坐过这里。
她内心泛起疑惑。她来过这么多次, 那个沙发从来都没被收拾过。
老曾, 刚刚来了什么样的大客户，能让你把沙发”话说了一半, 她猛然顿住, 三步并两步, 站在老曾桌前，一把抢过老曾手里把玩的项链，眼中蒙上一层阴霾, 声音沉了下来。
“你从哪得到的这个东西？！”
空气中瞬间爆发出独属于Alpha的信息素，抑制贴此时宛如脆弱的纸, 大量浓度极高的信息素倾泻而出, 具有极强的压迫感，仿佛下一秒就要发起进攻。这不是一个B级Alpha信息素该有的浓度！
老曾属于和他同级的Beta，此时却被压迫的直打哆嗦。
一股凉意顺着脊梁一路上蹿，老曾本能的去拉右边的抽屉——里面放着一把激光枪。“砰！”抽屉被重重的拉开, 拉柜子的人此时却脚底离开地面。他的喉咙被人掐着, 双脚无助的挣扎在空中。
空气越来越少, 老曾脸部涨的通红，他低下头撞入一个冰冷的眼神。无情、嗜血, 就像丛林中最凶残的猛兽。
老曾被吓了一跳, 这是他第一次见季迁羽这么吓人的样子，让他恍惚想起，眼前的这个Alpha是能带着妹妹从第九区厮杀出来的人物, 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往日表现平和的狼崽在感受到威胁时立刻爆发出属于猛兽本能的一面，嗜血凶狠。他毫不怀疑一个回答不慎，季迁羽就会对他立刻动手。
老曾憋红了脸，断断续续地说：“她……她没事！”
在经过最初的失控后，季迁羽的理智回来了一些，她收了收信息素，把老曾放回地面，手却没有完全离开他的脖子，松松垮垮的搭在他的脖子上，同时一脚踢开那个装有武器和警报装置的桌子，不让老曾有触碰到桌子的可能。
她双眼紧盯老曾，毫不信任。
“咳咳……”老曾刚缓了两秒，看到季迁羽的脸色又黑了几分，不敢拖延，连忙解释道：“这是她主动给我的！”
“接着说。”季迁羽丝毫没有把手完全松开的想法。
老曾咽了咽口水，三言两语把江慕遥的来意和两人的交易说清楚。听完后，季迁羽心里已经信了大半，脸色缓和了一点。听起来确实像江慕遥能做出来的事，只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她现在人呢？”
老曾赶紧回答道：“她说这里待着闷，出去透透气。大概是十几分钟之前走的吧，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
季迁羽心一凉，二话不说就往门口走。
老曾弱弱的喊了一声：“那个项链——”
季迁羽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拿走了。”她淡淡地说。
对方眼中满是骇人的戾气，老曾顿时没声了。他不敢开口再要，目送着季迁羽离开，忍不住露出一丝肉痛的表情。
季迁羽在即将出门的时候，又说了一句：“老曾，你最好祈祷她没有出事。她如果出事，别说你这个诊所，这一片都要被铲平。我也不会放过你。”
老曾欲哭无泪，他这是造的什么孽哦，不就想听点年轻人的八卦顺便弄点钱吗？结果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啥也没捞到还要被这小兔崽子威胁。
季迁羽这幅模样，让老曾终于想起，她平时再怎么温和有礼，也终归是在第九区长大的啊。第九区长大的小狼崽，怎么可能会是温顺纯良？
亏了，这笔生意亏大了。老曾后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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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曾诊所外是一个小三岔口，有三条小路分别通往不同的方向，每一条路都很不安全，尤其是对江慕遥这种漂亮的Omega来说。季迁羽简直不敢想如果江慕遥在这里出了事……
季迁羽指尖微微发麻，心脏快速而剧烈的在跳动。她闭了闭眼，深深呼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视四周，最后落在岔口旁几个小乞丐身上。他们衣着破烂，脸上满是污垢，此时却是最有可能知道江慕遥去向的人。
季迁羽忽然大步走向他们，问其中一个小乞丐：“十几分钟前一个女生从诊所离开，你有没有看见她往哪个方向走？”
小乞丐眼睛一亮，见她衣着干净整洁不像是这里的人，大着胆子索要报酬：“我看见了！一百华鼎币，我就告诉你。”
季迁羽低头看了一眼这个小孩，一只脚穿着拖鞋另一只脚光着，脚面冻得发红，比旁边那几个小孩穿的更少。她默不作声，抬起手腕往小孩星脑上转了一百。
小孩见她这么爽快，眼睛一亮，把她当做送上门的傻子好心人，狮子大开口：“不行，你再给我一百！”
季迁羽抬眼望向天空，差点气笑了，眼中戾气更甚。
街边随便一个小乞丐开口都透着一股熟悉的、令人厌恶的味道。
第十一区和第九区，是她讨厌的地方。这里肮脏、黑暗、混乱，小到一只老鼠，都贪婪且不知死活。
她的脑海里闪过小时候在第九区生活的片段回忆。到处都是尸体和鲜血，只剩一条胳膊还在不停厮杀的Alpha、半夜里Omega的惨叫，同龄伙伴为了一口食物的背叛……死亡、欺骗、背叛、敲诈，无处不在。
季迁羽一把将小孩拎起，举到平视的高度，声音冷淡态度强硬：“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话。”
小孩脸上充满了恐惧。他想不明白刚刚那个愚蠢又大方的人怎么忽然变得凶神恶煞，目光比他在这条街上看到过的亡命徒的眼神还要凶狠。
小孩大声叫喊，声音都变尖了：“右边右边！她往右边走了。”
季迁羽看向另外几个小乞丐。那几个小孩慌乱点头肯定：“是右边！我们都看见了。”
他们并不会一直盯着岔口，但是不久前出现的女生太好看了，无论是外貌还是衣着都和这里格格不入，他们对她的印象深刻。季迁羽一提，他们就立刻想到了。
季迁羽这才把他放下来，眼里不含一丝感情，“小孩儿，过度的贪婪，会要你命的。”
那几个小孩拔腿就跑，躲在另一个角落里观察了一会儿，确定季迁羽没有再回来，低声咒骂起来：“什么人啊？不就要她点钱吗？人渣！还恐吓小孩子，她就该去死。”
第十一区的小孩仿佛天生就不懂羞耻和反思，他完全忘记自己出尔反尔的行为，理直气壮的咒骂对方。年纪小成为他进攻的矛枪，肆无忌惮的辱骂让他不如意的人。
“就是，希望那个Omega不要搭理她，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她刚刚吓死我了，就跟街上那群亡命徒一样，我看她肯定是咱们区的人，特意伪装自己去接近外面的Omega骗财骗色！”
另一个小女孩怯怯开口：“你们说的都对，不过那个钱，是不是应该平分？毕竟我们要是不为他说话，他就要被那人揍死了呢。”
小男孩见势不妙起身往外跑被同伴拽了回来，被七手八脚摁在地上，星网上的钱也被强行转走。等他被松开后，看到新增的一百额度又没了，之前辛辛苦苦攒了几十，也没有了。
他哇的一声就哭了。“你们也太过分了！明明都是我的。”旁边的同伴嬉笑着数新进账，无人在意他的哭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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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迁羽沿着小乞丐们指的那条路快速的跑起来，她的手不自觉的握拳，手心都是冷汗。那群小孩的样子不像撒谎，但是没有亲眼看见江慕遥，她无法放心。
往里深入一分，她的心就往下沉一分。再往里走，就要到地下赌场的侧门了。那里的混乱黑暗程度远超之前的外围区域。
天色暗下来，这条路上没有灯，季迁羽还没有看见人时，远处先传来一道清脆而兴奋的女声！
“你输了！掏钱！”
季迁羽一怔。
远处有四个人蹲在地上，时不时还往地上摔些什么，发出清脆响亮的“啪”。这种声音季迁羽再熟悉不过了，是纸牌。
她跑过去，不出意料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季迁羽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到实处，她重重呼出一口气，之前的担心和焦虑随着这一口气一同消散在空中。
只是在看清她手上还有地上那堆纸牌时，季迁羽心里冒出一团火，蹭蹭的往上蹿。她甚至忘记控制力道，把将江慕遥从地上拽了起来，厉声呵斥：“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你怎么敢乱跑？！”
江慕遥见到她后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来这里的目的，有些心虚。但是被季迁羽这么一凶，她面子挂不住。她手里牌一扔，嘴一瘪，委委屈屈地说：“我忘了嘛，你那么凶干什么呀。”
季迁羽：“……”她憋着气无处发泄，沉着脸看向另外三个和江慕遥玩牌的人。看到那几个人的面容时，她动作一顿。
一个比季迁羽矮了半头的男孩子尴尬地喊了一声：“季姐。”
“季姐，好久不见。”另一个男生喊道。
平头男生看见同伴这样认怂的模样，很不服气，挑衅的看着季迁羽：“你就是他们说的季姐啊，来一把试试？”
季迁羽抬眸冷淡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