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秀女临时换人

深夜，一盏幽黄的灯从虞家内院的一处厢房中推门而出。

两个黑影侧身猫腰，贴着墙根走。

“虞芷，你这么晚干嘛要出去，还叫上我，被发现了你可别指望我给你打圆场，我一定第一个卖你。”虞芗打了个呵欠，一个不注意，差点被石头绊倒。

她今天应付了一天林禧，脑子根本不够用，林禧每句话都给她下套，搞得她都不敢说话，生怕被林禧看出破绽。

虞芷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前，‘嘘’了一声。

后门处，一个婆子正在抽水烟袋，她猛烈的咳了两声，突然朝虞芷的方向看了过来。

虞芷眼疾手快，‘呼’的吹灭灯笼，俯身蹲在一片黑暗中。

那婆子似乎只是背后发痒，伸手挠了挠，很快又坐下来抽烟。

虞芗面色难看的问：“这个守门的，你怎么处理？”

虞芷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那婆子突然面色一紧，‘噌’的站起身，左右张望了一番，见没有人，匆匆勒着腰带往内院的假山处跑，只留下一个虚掩着的大门。

虞芷在重生后就开始关心后宅的细节，后院这个总爱在抽完水烟袋后小解的婆子，她还是在闲聊中得知，这个不起眼的消息，也能在今天帮大忙。

虞芷拉着虞芗一路小跑，出了虞家宅子的大门后直奔一处不起眼的小客栈。

虞芗嫌弃的跟在虞芷身后，生怕地上的灰尘脏了她的绣鞋。

客栈内也只有几盏昏黄的油灯。

虞芷捏紧手里的玉佩，清了清嗓子：“掌柜的在吗？”

柜台后站起一个其貌不扬的伙计，正揉着眼睛：“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即不打尖，也不住店，有事相求。”虞芷把玉佩码在柜台上。

昏暗的灯光下，玉佩上的字看得有些模糊，伙计不耐烦的捧来油灯，看清玉佩上的字后浑身一震，赶忙躬身一拜：“不知司礼监的大人需要小的办什么事？”

“要你准备好一辆马车，还有一点别的东西。”

……

深夜，钟粹宫。

正在处理秀女名单的内侍听到门口有响动，慌忙抬头去看。

入眼是一双银线绣蛟纹的皂靴。

这是皇子才能穿的靴子。

内侍慌忙跪下行礼。

“起来，我今日来不过是想请你帮个小忙。”贺兰彬坐到一旁小黄门搬来的圈椅上，玛瑙戒指衬的他的手在油灯下愈发白净“我想送一个女子进来。”

“三殿下也要送人拣选？”内侍心里拿不定主意，不敢轻易应承下来。

按理说达官显贵送女子拣选不过是小事，他只管上报就行，反正选不选的上全看这些女子，与他无关。

但现在皇子们一天天大了，谁知道送来的女子是不是去皇上身侧吹枕头风的？一旦追究下来，一个参与国本案的罪名扣下来，他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得。

“你放心，是个良家女子，只不过被家里人逼婚，这才求到我母妃的娘家，我看她可怜就打烊了。”贺兰彬面色和善，态度却倨傲。

他来不是商量的，是通知，这群内侍必须答应下来。

“三殿下送来的人肯定是没问题的。”内侍态度愈发卑微“只是这不合规矩……”

“规矩是皇家定的，本殿下是皇子，本殿下的话，就是规矩。”贺兰彬‘啪’的扣下手里的茶盅，话里话外都是没得商量的意思。

他放下一卷画像和一册户籍八字。

“本殿下要这个人入选才人，你，可懂？”

内侍满头大汗，一边擦汗一边想辩驳，可贺兰彬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留下一句“本殿下若是拣选日见不到这个人，你就不必再留在钟粹宫”后，扬长而去。

内侍一脸苦相，只得自认倒霉的去看贺兰彬留下的画卷和户籍，才翻开第一页，背后的冷汗瞬间吓干。

三殿下这是要他的命啊。

户籍上赫然写着虞芷两个大字。

这是元督主的未婚妻，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三殿下难不成想虎口夺食？

虞家大小姐和三殿下的事他也略知一二，只是现在，他若真把画卷和名册呈报了上去，那就是公然打司礼监的脸。

他没那个胆子。

内侍跌坐在椅子上，执笔的手不停的抖，笔尖滴下的墨点子毁了好几张金箔生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