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失乐园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换到了私人飞机上，赵采薇伸展四肢，对着大堂经理说道：“如果做神仙真的快乐，仙女就不会下凡了。”“能受到您如此的褒奖，我们愧不敢当。”“屁，给你根竹竿就网上爬。”“实在想瞒，在下就是属猴子的。”“嗯，长得跟兰冲有一拼，不过油嘴滑舌比他强百倍。”赵采薇给那人比了个赞。

赵采薇让人家给她准备了吃的喝的，吃完喝完准备睡大觉，然后把大堂经理叫到他面前：“我讨厌失重感，你如果能做到，我以后……绝不难为你。”“您放心睡好了，不过，您尽管来为难我。”“还有，”“您说，”“我醒来之后不想再看见你。”“理由呢？”“长得太帅。”“这个理由我无条件接受。”

赵采薇醒来时，已是中午，大堂经理果然没有再出现。她没用过精神类的药物，没有经验，但她猜这些人应该是给她用了镇静剂或是安眠类的药物，她也不在乎。来到这里之后，人家就是给她做电疗，她也是躺平接受。都不想活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醒来之后，还是那两个空姐，赵采薇给人家起名字叫“大乔”“小乔”。不过，后来她总是分不清两人，就干脆都叫“乔儿”。一个乔儿安排她洗漱，一个乔儿给她准备午饭。吃完之后，两个乔儿带她到院子里散步。

“我们现在哪里？”“这个不能告诉您。所有来这里的客户都一样，无论多么尊贵。”“那你把这附近……方圆十里吧、的地图画给我看。”一个乔儿回去拿了张纸和一支铅笔，回来之后，赵采薇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亭子，“就去那儿。”

一个乔儿画，一个乔儿介绍。“我们这里叫‘失乐园’，是一个度假和疗养天堂。园子里什么都有，果园、菜园、牧场，森林、草地、池塘、山丘，有自己的生产车间和作坊……”赵采薇极没耐心，不想听她罗里吧嗦地介绍，就打断道：“整个园子的面积？”“二百多公顷。”“还没个朝阳公园大。说外面的。”“方圆十里内有三个原始村落，最近的这个叫‘桃花源’。”“名字是不是你们改的？”“……是。”“现在客户要求改回来。”“……”“好了，懂了，这个名字就是你们说给我听的。他们爱叫什么叫什么吧。”“这里有条河，这些地方都是田地，这里是山……”“算了，剩下的等我以后自己去转吧。今天咱们先把园子转完吧，这样晚上我也不用吃药了。”

失乐园，建在乡下，一个村庄旁，附近的村民都称之为“皇家”精神病院。说它是皇家，是因为住的都是超级有钱人。不过，在村民看来，这些有钱人即使疯了，也都是斯文乖巧的。而且，大多数时候，这些“患者”身旁有监护，不至于误伤小孩。所以，村里的大人小孩都没有忌惮过从里面出来的人。开始时，每次里面的人出来赶集或散步，都有小孩子围观或跟撵；后来，时间久了，大家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任凭走出来什么模样的人，村民们都熟视无睹。因为这里面的疯子，既不打人，又不骂人，还不吃草，更不随地大小便，完全没自己村里的疯子有看头。

赵采薇其实并不急于弄清什么，但她因为无聊，就开启了对失乐园的考究。乔儿们告诉她：失乐园创建者的初衷，就是要创作一个清明独立不受世事干扰的世外桃源来。但是世界虽大，走到哪里，人们之间都是千丝万缕的，除了极少鸟不拉屎的无人区，连南极、北极、热带雨林都布满了人类的足迹。而且，那些环境恶劣的地方，是建不了疗养院的。所谓大隐隐于市，真正的隔绝不是去到原始森林，与野兽为伴；而是你我面对面，却完全不相通。这才是真正的隔绝。“我们其实就是单纯的度假山庄，可村民们都以为这里住的是精神病患者。这样，我们的客户就和他们隔绝了。”

乔儿们的话赵采薇也不都信，反正出发点是无聊，她们说什么是什么。但有一点，乔儿们坚持这里只是度假疗养的地方，但赵采薇相信村们的话，认定这里就是精神病院。她想：“兰枫死都死了，还要阴我一次，知道是精神病院，我就不来了。”

乔儿们告诉赵采薇：“来这里预订的客户，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一是要精神正常，二是要名列全球富豪榜前一百位。”赵采薇虽然觉得这俩人的话术有点过了，但她懒得计较。“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呢？”“我们是不对外宣传的，所有客户在正式入住前必须接受我们的保密协议。如果违背就会被送进真正的精神病院去。”“我什么时候签的？”“您不是客户，所以不用签。”“好吧，一会儿一会儿的，对待患者能不能认真点，这种漏洞百出的话术，是想搞死谁吗？”“我们没有话术。”“好了，聊点别的。既然如此神秘，怎么招揽客户啊？”“我们不是快消品的，不需要去大街上发传单，在电视上打广告。我们做的是比宝石都稀有珍贵的业务，客户群体只限定全球富豪榜上的前一百位……”“唉，又来了。”“我们向这100位推荐自己的产品时，说的是理念，不涉及具体信息；他们出去后想推荐给别人，用的也是理念。因为我们的产品贵就贵在这个理念上……”“哦，对了，我这一天多少钱啊？”“您的费用兰枫先生已经预付过了。其他客人都是一次两千万，我们的入住时间是统一的，一次不小于7天，不大于21天。”“按最长的21天算，一天也将近一百万，你们这是打劫啊？”“对于真正有需求的客户，我们这简直是白菜价。”“好好好，我们不争论这个。你说，违背保密协议就会被送到真正的精神病院是怎么回事？”“我们是完全的卖方市场，拥有世界上最不平等的霸王条款。这个条款就是签完这一系列具有法律效力的文件之后，我们可以最权威地把他判定为精神病患者，并有权把他送去我们的精神病院。”“这里难道不是精神病院吗？”“这里不是，这里就是做情绪修复、精神疗养，再或身体调养的地方。我们的精神病院叫‘极乐园’。”“哦……看这名字是一个人起的？”“您说的没错。‘失乐园’的理念正是‘极乐园’的院长提出来的。他在做了几十年的精神病院院长和接触了越来越多的精神病患者后，发现他们中的很多原本是只要稍微调整就可以避免最后的精神崩溃的，但往往很不幸地是，倒在了最后一根稻草上。所以，他就有了‘失乐园’这个想法，在这里他们可以暂时避开世俗的纷纷扰扰……”“价格定的这么贵能拯救几个人？”“一般人只是沧海一粟，蜉蝣于世，疯就疯了，病就病了，并不是谁都值得去拯救的。”“你……你们……好吧，好吧。不过，在这种恐怖的卖身条款之后，也真有人敢来？”“在客户真正入住前，我们首先会进行劝退，说明我们的不平等条约。如果这个时候客户依然坚持入住，就说明他真的有这个需求。这样我们的理念才被赋予价值。”“哦，我知道你们贵在哪儿。你们贵就贵在有自知之明，哈哈哈……”乔儿们都不笑，只赵采薇一个人在笑，“客户讲冷笑话，你们要配合一下。一天一百万还买不了你们一个笑了？”乔儿们还是不笑，赵采薇急了，“从今天起，你叫大褒、你叫小褒。”不过，赵采薇依然还是分不清，她也不想叫人家“褒儿”，因为听着像“宝儿”。所以，就还是“乔儿乔儿”的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