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沈迟意慢悠悠地笑“这倒不必,我有世子亲手给的那株,足够了。”
薛家嬷嬷的笑脸僵了下,心中不免狐疑。
沈迟意几天之前还曾被她三言两语激的晕了过去,现在怎么这般好定力了?
薛家嬷嬷定了定神,继续笑道“世子给的虽然好,但单单那一株,就怕姑娘不够用,我们姑娘那里正好多了几株,分姑娘一点也无妨。”
这话可就是实打实地炫耀了,沈迟意掠过她暗含得意的脸,轻笑了声“那我可不客气了。”
薛家嬷嬷还待说什么,沈迟意已经当着她的面关上了门。
这事完全没给沈迟意造成什么影响,倒是第二天早上,青涧匆匆跑进来,低声道“小姐,王爷醒了,邀您过去说话呢。”
沈迟意垂眸想了想,换了件低调素衣,也未曾梳妆,一副病倦模样去了瑞阳王住的主院。
等到主院,她才发现卫谚也在,不光他在,瑞阳王身侧还站了锦衣秀眉的少女,少女正依偎在瑞阳王身侧,神情温顺柔媚。
沈迟意瞧见这少女,脸皮子却微微抽了抽。
这少女名唤李茉,是知州家的庶女,也是知州最宠爱的女儿。有一次聚会,李茉带了一套红宝石镶银的头面,在聚会上张扬炫耀,非说自己这套头面是前朝古物,结果沈迟意到来之后,也带了一套跟她一模一样的头面,沈迟意这套才是正儿八经的前朝皇宫所用的古物,两厢一对比,谁都知道李茉带的是赝品了,让她丢了好大的人。
李茉从此就把沈迟意怨恨上了,可惜两人身份悬殊,后来知州过世,知州夫人为了给自己的嫡出儿子铺路,转手把李茉送给瑞阳王为妾侍,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没想到在这儿见上了。
李茉趁着瑞阳王喝茶的空档,饱含鄙薄和嘲弄地向沈迟意看过来,沈迟意淡然和她对视,神色从容。
瑞阳王正在和卫谚商量太后寿礼的事,两人一时都空理会李茉和沈迟意的眉眼官司。
瑞阳王面有忧色“太后这回寿宴指名要咱们献上张琪瑞的释迦摩尼坐像这画极难完成的,便是张琪瑞来画,只怕也要费上许久的功夫,咱们两个月前已经把这幅画交给他,希望最后能赶上。”
他说着又叹了口气“我方才派人去问张琪瑞的完成进度了,现在离太后寿宴还有一个半月,不知那副画能不能及时送进京城。”
卫谚则一脸无所谓,似乎压根不操心这个问题,低头玩弄自己修长手指“献不上又能怎样?”
瑞阳王一脸不悦,沉声斥道“混账东西,你以为太后和皇上是好打发的?去年太后寿辰,景王不过是晚送了几日寿礼,便被皇上治了不孝不悌,折损天家颜面的罪名,如今势力大减!景王和皇上是兄弟尚且如此,咱们这些异姓王,如何敢在这事儿上马虎?”
卫谚轻嗤一声,眼里有淡淡不屑。
瑞阳王怒道“别以为你手握兵马就了不起了,朝廷若想整治你,有的是法子”
沈迟意把目光收回来,看卫谚挨骂看的正乐呵,奈何脚下一绊,人不留神就跌倒在了帽椅里。
虽然她拼命维持优雅姿态的样子很靓仔,但她跌了一跤的姿势真的很滑稽。卫谚没忍住笑了声,又以拳抵唇,轻咳了下。
瑞阳王终于发现她过来请安了,他不欲在美人面前失了风度,便敛了神色,简单问候“沈姑娘前些日子病了,近来好些了吗?”
沈迟意没想到自己不留神给卫谚解了围,心下不免啧了声,面上还是平静道“多谢王爷垂询,已经好转了。”
瑞阳王目光在沈迟意脸上扫了几圈,越看越是满意,他心下开怀,正要再问几句,一个管事打扮的人就匆匆跑了进来“王爷”
这是瑞阳王派出去催问张琪瑞作画进度的管事,他瞧见这管事,瞬间把训儿子和撩美人都抛诸脑后了,急忙问道“那幅释迦摩尼坐像完成的如何了?”
管事脸色青白,嘴唇轻颤着开口“画作已完成了八成。”
瑞阳王没觉察到他脸色有异,大喜道“剩下的二成想必这几日就能完成,好,很好。”
管事嘴唇抖得更厉害了,他手捧出一幅画轴“可,可张画师昨日在家中突发急病暴毙,今早咱们过去的时候,尸首都已经凉透了”
此言一出,满室俱静,落针声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