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师父
魏王朝后期的统治者大都非常崇尚佛教,在皇室的推崇之下,整个国家对佛教的投入逐渐加大,而民间也在大肆兴办佛寺。
早前,太后于洛阳城中修建永宁寺,光是专供僧人居住的僧房就达到了千余间,一时间,整个洛阳城的僧侣人数激增,全国僧众一度达到了二百多万,除此之外,朝廷还花费大量的社会资源和金钱去制作佛像。
朝廷在佛教上花费了大量的金钱,而权贵又要满足奢靡的生活,对百姓的搜刮和压榨可想而知。
如此一来,男子被迫无奈只能出家为僧,女子为尼或是卖身豪门大家,从事农业生产的人大幅减少,整个社会的经济状况急转直下,物价飞速上涨。
恶性循环就此开启!
不过话说回来,北朝对百姓的压榨较南朝的究极剥削轻多了,南朝税赋一度达到北朝的数倍……相当离谱!
“陛下,李侍中、萧仆射到了。”元诩沉思间,内侍白整带着两人入亭,轻声禀报。
元诩转身微微颔首,走向元乂三人所在的石案,却是他素知元乂三人短智,特召侍中李崇、尚书左仆射萧宝夤问策。
“见过陛下!”古稀之年、历仕四朝的李崇向来孩视元诩,淡淡问候一声。
萧宝夤则是行君臣之礼,长拜及地。
“免礼!”元诩目光肃重,右手虚台,勉力作出人君之相。
然而稚嫩的声音却是破坏了这份威严,不过却也没人敢轻视这位少年天子,大魏的少年天子可是不少,拓跋珪、拓跋焘、元宏都是以冲龄即位,将这个国家带到不属于它的高度。
另一边,皇姨夫元乂也清楚以自己的才能无法堪定六镇叛乱,收起棋盘迎李崇入座,这次召见本就是元诩与元乂二人商议好的问对。
虽然元诩受制于权臣元乂,但是二人之间的关系比较融洽,一来元诩清楚以自己如今的势力无法亲政,二来皇姨夫的专权也是很有分寸,除了核心权力之外,从不限制皇帝的需求,反而是竭尽满足。
因此,皇帝对姨夫元乂的感情很复杂,有时感觉如芒在背,有时也感念元乂的好。
一番沉吟之后,元诩斟酌好字句措辞,正色说道:“北镇叛乱久未平息,贺兰山下,薄骨律镇的镇民多为叛军裹挟,镇军与叛军在丽子园交战大败,镇将战死,只剩下普乐、富平两座孤城。
北面怀荒、沃野已经沦陷,武川、怀朔……诸镇情势不明,二卿以为眼下朝廷该发兵救援薄骨律镇、攻贼酋破六韩拔陵,还是发兵云代,攻贼帅卫可孤?”
李崇没有答话,似乎是在沉思,仆射萧宝夤遂率先开口:“薄骨律镇沃土千里,表里山河,水深土厚,草木茂盛,关西人谓之“塞上江南”,若失掉此地,河朔再无屏障可依。
叛军可趁势下高平镇,长驱直入,届时,关陇危矣,洛阳危矣,社稷危矣!”
他是南朝齐明帝萧鸾第六子,东昏侯萧宝卷同母弟,流亡北朝已经有二十多年,多次参与南伐战事,深得魏人信重。
元诩听完微微颔首,却没有随意表露意见。
“薄骨律镇果真如此重要?”元乂问道,也没听谁说过薄骨律镇是兵家必争之地。
萧宝夤颔首,郑重说道:“薄骨律镇绝不容有失,若是破六韩拔陵占据薄骨律镇,再据瀚海津要,且耕且战,足兵足食,西取河西之健马,北合塞外高车、蠕蠕,必成国家之大患!”
元乂听完略一思索,将萧宝夤话语消化个七七八八,面色带上几分凝重,转头问李崇:“侍中是何看法?”
侍中李崇已是古稀之年,历仕四朝,出则为方伯、大将,入则为天子近臣,故而他对此次问对早有腹稿。
之所以没有火急火燎献策,只是为了自持身份。
闻问,李崇身子微微前倾:“老臣赞同萧仆射之言,武川、怀朔二镇虽情形不明,却有阴山为阻,纵然二镇沦陷,亦有长城关塞……京师可发一万刀楯手、一万骑矟手、一万弓弩手,再征恒、朔二州兵马及三晋领民酋长,足可以聚起十万大军。
以多击少,以众御寡,击败叛军不还是易如反掌。”
南征北战,戎马一生的李崇自然不会将一伙叛贼放在眼中,语气尽显自信。
“至于薄骨律镇的得失,也无需太过担心,薄骨律镇镇府普乐城是昔年刁公所建,城防之坚固仅次于胡夏之统万城,应当可以支撑得住。
可令黄门侍郎宣诏嘉奖守军,再下诏令召高平镇镇将赫连略、夏州刺史源子邕发兵救援。”
“如此,则关西危局可解!”
元乂素来少智无谋,见李崇说得如此轻松,心中略安,起身谏言:“但请陛下用李公之策,使叛贼两路大军片甲不留。”
当然了,元乂这么做也是为了给自己留退路,万一兵败或是薄骨律镇失陷,便可将责任推到李崇身上。
“便依侍中之策,至于选将之事,还需众爱卿多费心力。”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的元诩自然不懂兵事,他甚至对武川、怀朔、薄骨律的地理位置很模糊,出于本能反应以及对老将李崇的信任,点头同意了这份平叛方略。
元乂见皇帝顺从自己的想法,心情大为舒畅,俯身行拜礼:“臣,谨遵圣谕!”
听话的小皇帝,谁能不爱。
……
三月二日,中枢下发诏书,设置东道大行台,以临淮王元彧为帅、都督北讨诸军事,统领洛阳羽林、虎贲三万,讨破六韩拔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