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走上歪路

常风派去县衙的金羽卫，没两天便将县衙查了个底朝天。这其中便包括了县令夫人的闺名，以及张本龄擅画荷花的缘由。

张本龄的夫人，本名唤做秀荷。

张本龄与夫人瓜瓞情深，恩爱非常。成婚后常画荷花以寄情，所以练就了一手的好丹青。而张夫人的身子的确如张本龄所说，常年病痛缠身。大夫早已给出诊断，已如油灯将枯，时日无多。

张本龄心痛万分，而令他更加难以接受的，是夫人日夜疼痛难忍，往往一夜过后床褥都湿透了。而每每病发之时，张夫人都将张本龄赶去书房歇息，不愿他看到自己难受的模样。张本龄自然难以安睡，便在书房掌灯熬夜，一夜不眠。

夜深人静之时，张本龄经常悔恨，如果自己未曾痴迷仕途，枉顾孕妻，致使她一生无嗣还要饱受病痛折磨，是不是如今二人虽然清贫却不失安乐，已然儿孙绕膝，乐享天伦。

直到有一日，一个叫罗恒山的商贾进了县衙的门，献上了一种名为“乐无忧”的药丸，说可以缓解夫人的病痛。病急乱投医的张本龄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满怀希望地将这种药丸给夫人服下。

当夜，张夫人安睡一整晚，神清气爽。张本龄大喜过望，重金感谢了罗恒山。一个月内，张夫人再未患过疼痛之症。

张本龄额手称庆，以为老天眷顾，当下给蒙山的各个寺庙、道观捐了香火钱。然而好景不长，一个月后，张夫人的疼痛之症再度席卷而来，似乎比以前还要难忍。

张本龄找来罗恒山质问，罗恒山却不慌不忙，解释说夫人病痛多年，一时半刻并不能彻底根除，只有继续用药，间断服之，才可以慢慢根除。

张本龄向罗恒山索要药丸，但罗恒山却告知他此药炼制极为不易，且需花费重金，但金额之大并不是张本龄小小一个县令的俸禄可以承受的。

就在张本龄踟蹰之际，罗恒山主动提出，他愿意承担这笔费用，但条件是张本龄需得在蒙山县为罗恒山打通关节，允许他行商买卖并不得过问一切事宜。

张本龄拒绝了，他听出了罗恒山话语背后的不怀好意。若是他妥协，今后蒙山县的经济命脉将被罗恒山紧紧攥在手里。

当晚，张夫人时隔一个月再次在床榻上痛得生不如死，张本龄照旧被赶到了书房枯坐到天亮。

这次的疼痛彻底摧垮了张夫人的意志，她选择一匹白绫结束自己的性命。当张本龄推开房门看见夫人吊在房梁上时，顿时失了魂魄。

好在他来的及时，张夫人被救了过来，夫妻二人抱头痛哭。

张本龄最终妥协了，换来的药丸让张夫人暂且渡过了难关。但从此之后，张本龄走上了歪路。

他帮着罗恒山占领了蒙山县的各大行业，侵占了桑氏茶园，掌握了蒙顶甘露的上贡之权，一点一点地蚕食着蒙山蛮族人的利益。

“前不久，罗恒山告知下官，大夫研究出了一味良药，可以彻底根除夫人的病痛，下官欣喜不已……但殿下刚到蒙山县城，罗恒山却威胁下官，只要帮他除掉了殿下，才肯将可以彻底根除夫人病症的药交给下官……”

顾清蘅冷冷道：“所以你就答应了？”

张本龄沉痛地点点头，对慕玄弈叩头道：“下官对不起殿下……但时事所迫，殿下若不答应，一来夫人不得解脱，二来，二来……”

“二来，罗恒山背后的主子，不会放过你。”慕玄弈悠悠道。

张本龄再次叩首：“是下官思虑着，殿下如今失了势，将来，将来……”

“将来许是那人的天下，你不敢得罪于他。”慕玄弈再次闲闲地接过话。

张本龄垂首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