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几分相像

他扫了一眼哭乱成一片的人群，老幼妇孺所占不少，他蹙眉，对妥三道：“你想带着他们与官兵周旋？”

妥三紧锁着眉头，默然不语。

眼前的情景，实非他所料。他原计划抓了张本龄，绑了慕玄弈，便可威胁蒙山县城守兵缴械投降，他便自然而然地攻占县城。所以计划一开始，便没有考虑这些妇孺们的安危。

慕玄弈睨着他，语气轻嘲：“孤注一掷，不留后路，你便是冲入茶园救了这些阿爹们，也不过多活一两日。”

妥三闻言，恶狠狠瞪向慕玄弈：“闭上你的乌鸦嘴！”

顾清蘅大怒，唰的一声抽出软剑，架在了妥三的脖子上：“嘴巴放干净！”

周围的寨民们听到动静俱是停止了嘈杂声，一个个张望过来，离得近的几个小伙儿见到妥三受制，当下操起尖刀便冲了过来。

此时一名老汉咳着嗽排众而出，“老三！”

妥三正与顾清蘅横眉怒对，听到老汉唤他，顿时消了气势应了声：“哎，阿爹！”

顾清蘅也收起手里的剑，循声望去，果然是庄子里见过的妥老汉。

妥老汉拄着拐杖上前，在妥三的搀扶下向慕玄弈和顾清蘅走来。

他站在慕玄弈面前，眯着眼细细地盯着他看，直瞅得慕玄弈皱起了眉。

顾清蘅上前挡住慕玄弈，深觉妥老汉无礼，却只得客气道：“老伯，您有话便说，不必这般盯着他看。”

妥老汉收回目光，语气中似乎有些期冀：“恕老汉记性不好，殿下是——哪位王爷？”

顾清蘅对他的疑问不甚理解，但耐着性子答道：“定王。”

妥老汉摸着胡须思索了片刻，目光中竟有些失望，摇摇头道：“老汉对大舜的王爷并不了解，只知道有位太子殿下。”

慕玄弈忍不住纠正：“是前太子殿下。”

妥老汉闻言有些不悦，道：“什么前前后后的，我们蛮族人只认他一位太子殿下！”

他将目光又投向慕玄弈，喃喃道：“说起来，你倒是与那位太子殿下有几分相像。”

顾清蘅闻言，诧异地与慕玄弈对视一眼，随后问道：“老伯见过太子殿下？”

妥老汉扶着拐杖，坐在了一旁的一块山石上，目光深邃，语调悠远，缓缓道：“数年前，老汉在渝州城曾远远见过太子殿下一面——就在宣布互市的那一日，老汉在人群中曾听他亲口向百姓们保证，蛮族人与大舜华族永远情同兄弟，守望相助。”

一旁的妥三平静了片刻，随即轻蔑地看着慕玄弈嗤笑道：“阿爹，这人与狗官是一伙儿的，怎能与太子殿下相比？若是太子殿下在，怎会容那狗官与罗恒山勾结欺压我们？”

妥老汉似是也很是赞同这番话，叹了口气：“是了。太子殿下他已经——唉，可惜了，若是他还在位，我们又怎会落到这步境地！”

顾清蘅闻说，怔忡了片刻，她委实没有想到，“前太子”慕玄弈的声名，不止在渝州显赫，便是在这深山里的蛮族人中，竟也并非寂寂无名。

她看向慕玄弈，却见慕玄弈忽然开口：“老伯可知，前太子的名讳？”

妥老汉笑得有些得意：“说起来，老汉也是有幸，普通人哪里会知道太子的名讳——但那日太子殿下许下诺言之时，正是以自己的姓名起誓的。老汉斗胆，太子殿下名为玄弈。”

慕玄弈轻笑一声，朗声道：“本王虽已不是太子，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慕氏玄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