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西南动乱

慕玄弈掀起眼皮瞅他一眼，示意他“有话快说”。

裴安宸道：“近日西南异动，殿下可有听说？”

慕玄弈想起常风前不久送来的讯息，西南之地并无多少风波，只不过惯常山匪、蛮族华族偶有矛盾，但都未曾掀起多少风浪，并不像朝堂上说得那般严重。

这场西南异动的戏码，明显是针对他，做给朝臣看的。

慕玄弈不动声色：“西南部落众多，又不从教化，虽通了互市安然了几年，毕竟根源未解，生事是迟早的。”

“这蛮夷之事，历来归礼部管理，你要如何应对？”

裴安宸不禁有些犯愁：“若西南蛮族真要反叛，镇守蜀州的沈致行未必能支撑多久。”

西南地处偏远，交通不便。虽有朝廷派遣的官员，但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大舜在西南之地不过是表面辖制罢了，实际并无多少震慑之力。

如今这块烫手山芋落在了慕玄弈的手里，而慕玄弈此时身在华都尚且地位尴尬，如若被丢去了西南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难保不生出些幺蛾子……

慕玄弈却十分淡定：“怕什么，迟早要发生的事，早一日抑或晚一日，有什么分别？”

裴安宸张了张嘴，却也只得叹了口气：“好罢！届时我便跟你走一趟。”

慕玄弈却摇头：“你不能去。”

裴安宸道：“你放心，我家里那老头儿，如今不大管我——”

“本王若真去了蜀地，前途未卜。形势未明，你切不可过早卷入，徒增难度。况且华都的形势，需得你替本王盯着。”

宣帝二年秋，西南蜀地蛮族动乱，部落混战不已。

朝堂上，宣帝愁眉不展，看着殿下低着头的众臣子，问道：“众位爱卿，西南之事，可有应对之法？”

梅丞相出列道：“西南蛮族之地，不从教化，当以兵戈镇压之，使其屈服于我大舜威压之下，方得安稳。”

徐副相出列反驳：“不可。西南虽是蛮地，但仍属我朝子民，怎可随意出兵镇压？臣以为，仍当以文教，徐徐化之。”

晋王慕玄明嗤笑一声：“依徐副相之言，为今之计，仍需派遣有学之士，进那混乱之地给那蛮族说教？恐怕还未开口便已人头落地了吧？”

徐副相道：“为今之计，当派遣能臣，深入蛮地，化矛盾、释恩怨，使西南部落相安，不再生事；之后再以文教化之，此乃长久之计。”

宣帝缓缓点头，赞同道：“副相所言极是。那可有人选担此重任？”

徐副相躬身：“臣不才，愿以——”

“臣侄愿往。”

一道清朗的声音响彻大殿，徐副相错愕望去，正是定王慕玄弈。

慕玄弈不动声色地看了徐副相一眼，径自上前，对座上的宣帝躬身道：

“西南诸事，本属礼部管辖。臣侄自回朝以来，忝领礼部，却无寸功。今愿为圣上分忧，前往西南平息动乱。”

慕玄弈此言一出，宣帝沉吟不语。

秦王慕玄煜一脸高深莫测，晋王则有些着急，暗中给梅丞相使了个眼色。

梅丞相道：“西南小事，想来无需定王殿下屈尊纡贵。”

慕玄弈正色道：“丞相此言差矣。当年北狄之事，正起于部落混战。若不早加干预，西南之地必将成为第二个北境。”

此时秦王出列，向宣帝躬身道：“父皇，儿臣附议。定王对战北狄多年，如今又管领礼部，熟知蛮夷之事，当年西南互市的政令，亦是定王颁布的，西南百姓得定王恩典，必然听从号令。由此看来，定王应是西南之行的最佳人选。”

秦王慕玄煜一番阴阳怪气的话语，惹得朝臣纷纷胆战心惊。

那西南互市的政令，可不是“定王”颁布的，是“前太子”颁布的。

朝堂上下一片沉寂，静到呼吸声都未曾听见。

朝臣纷纷垂下了头，生怕被座上那位看到自己面孔上的惊慌，犯了忌讳。慕玄弈则面无表情，全当不闻。

良久，宣帝抬眸，研判的目光看了秦王一眼，又在慕玄弈身上探究了片刻，才道：“定王既有此行之意，朕心甚慰。准！”

慕玄弈谢恩，正要退下，却听宣帝又道：“新任礼部主事顾清蘅，博览群书，又曾游历多地，对蛮夷风俗耳熟能详，定王不妨带她同去。”

慕玄弈脚步一滞，随即躬身道：“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