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求入族谱

程隽后来知道，粉衣女子名唤阿采，父亲是村里私塾的教书先生，母亲是名绣娘，只可惜父母早亡，如今只与妹妹阿素相依为命。

阿采自幼跟随父亲读了些书，父亲去世后，因这乡下地方读书人甚少，阿采便顶替了父亲的位置，做了个女先生，教村中孩童启蒙读书。

平日里不教学时，便也做些绣品，或者到湖中采些莲藕拿去集市上卖，以此贴补些家用。也是巧合，竟在湖中救了被困的程隽。

程隽便在村中多留了些日子，日常便教孩童们读书。

这一留，便是大半年过去了。

村民都道，程公子是为报答阿采的相救之恩。但程隽自己清楚，把他留在这里的，正是阿采这个姑娘。

他爱上了这个姑娘，只是阿采对他不冷不热，甚至是有意疏远。

直到那年的冬天里，阿采跟随村民到云梦泽里挖藕，不慎陷入泥淖。好在淤泥不深，村民们合力施救，虽然将阿采成功救出，但寒冬冷水里浸泡了小半日的阿采从此缠绵病榻，终究没有熬过去。

临终前，程隽跪在阿采的榻前，悲痛欲绝。

阿采温柔地抚着他的头，自己早已对他一见倾心，只是碍于他身份不凡，知二人终究没有缘分，便不想拖累于他。随后将自己的妹妹托付给他，撒手离去。

阿采去世后，程隽抱着她的灵位，在村民们的见证下，行了夫妻跪拜之礼。

半年后，在父亲来信的催促下，他只得安顿好阿素，匆忙返回了华都。

本想将此处之事告知家中长辈，但一回来便被安排了与顾清蘅的相亲，又见祖父对顾清蘅极为看重，自知时机不合适，便只得将此事隐瞒了，欲另寻良机禀告，却不料阿素竟自行找了来。

程老夫人听得瞠目结舌，半晌才道：“原来你拖延一年有余才回家，竟是为了这个姑娘……虽然情有可原，可你，你也，未免胆大！”

她敲着桌子：“私自在外，与亡故之女行了跪拜之礼，你这……算怎么回事？！”

程隽跪在程老夫人面前，语气坚决：“祖母，孙儿既已与她拜了天地，她便是孙儿的妻，孙儿想请求家中长辈，允她入程家族谱。”

程老夫人惊得站了起来：“什么？你还想让她入族谱？荒唐！”

程隽跪在地上，抿着唇，倔强的表情表达了他的坚持。

程老夫人气急：“这姑娘虽然可惜，但毕竟已是亡人。你心意到了便是，日后好好照料她的妹妹，便是接进府中当作小姐般养着，我们程府也没有二话！何必较真非让她入族谱？你若是执意如此，别说顾家女了，便是张家女李家女，都不肯嫁与你为妻了！”

程隽却道：“顾家小姐心有大义，眼界非比常人，必能理解孙儿所为。”

程老夫人闻言大怒：“你怎可有如此想法？我们程府若果真作出这等事来，便是摆明了欺她深明大义，以此挟人！”

“你道顾家姑娘为何执意与定王退婚？当真如坊间流传是看定王失势而避嫌？顾家清贵百年，岂会如此势利？是那定王殿下在北境养了妾室！只是养了个妾室，顾家便如此决绝！你竟还妄想让她做你继室填房？！”

程老夫人失望不已，竟扬起巴掌打在了程隽头上：“老身怎么教出你这么个东西！”

程隽也不躲闪，撑着脖子让她打，老夫人一看程隽这般倔强模样，竟一口气没提上来，昏了过去。

屋里立马乱成一锅粥，掐人中的，让喊大夫的，忙忙乱乱撞在了一起。

屋外，一个黄衣身影慌慌张张窜出了院落。

顾清蘅下朝当值后回到府中，还未下马车，便见自家府门台阶上，坐了个黄衣衫的小姑娘。

小姑娘托着腮，仰头望着天上，摇晃着身子，煞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