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文试女红

顾清蘅本来好整以暇地支着下巴等待出题，此时题目一出，她手劲一松，下巴就磕在了桌案上，登时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众人一看顾清蘅此等表现，均是大呼不妙。

座上的慕玄弈本也对赫连铮所出之题颇为意外，然此时观众人之表现，再看到顾清蘅的行为，内心也不禁咯噔一下。

他回身低低唤过宫人：“有何不妥？”

那宫人也是个有些经历的老人了，此时便悄悄趴在定王耳侧，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越是分说，慕玄弈的脸色越是奇特，看向顾清蘅的眼神便带了几分怪异。

原来，顾清蘅虽是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甚至连武功都有涉猎，却偏偏对女红之道不甚上心。

若说只是不上心，本也不至于惊动华都众人，但偏偏就巧在：

当年阮皇后订下了顾清蘅做太子妃，硬是向顾清蘅讨要一个香囊，说要送给太子殿下做个信物。

顾清蘅推辞不得，只得应下，只硬生生拖延了半月之久。

阮皇后又甚是偏爱于她，还未见到香囊，便对一众贵妇们夸赞，这个儿媳如何心灵手巧，香囊缎面上的画绣得跟活了似的。

反而逼得顾清蘅不得不挑灯苦战，彻夜研究刺绣之道。

耗时数日，愣是扎破了十个手指，终是绣出了一个勉强看得过去香囊，呈送给阮皇后。

阮皇后看着香囊缎面上的一团乱麻和几道歪七扭八的丝线，竟是猜不出那为何物，只得询问顾清蘅。

顾清蘅羞涩地回道：“是竹石图。立根破岩，茂林修竹。”

阮皇后沉默了半晌：“……寓意甚好。”

当然那个惨不忍睹的香囊，阮皇后并未敢送给儿子，生怕毁了顾清蘅的形象。而后来，即便想送，也是不能了……

慕玄弈扶额：大意了，竟让赫连云朵钻了空子。

这件旧事华都无人不晓，赫连云朵若有心，自是轻易打听得到。

众人都以为文试即是琴棋书画之流，未曾想到这赫连公主竟不走寻常路，生生摆了顾清蘅一道。

听过这桩往事的众人都摇头叹息，却只有裴家兄妹面色如常。

只见宫人们匆忙将笔墨纸砚撤下，忙忙的准备上针线绸布。

顾清蘅摸过一卷丝线、取出一枚针，正要动手，却听座上赫连铮又道：“且慢，题目还未出完。”

众人提心吊胆：又要如何？

“咳咳，”赫连铮看着大家的脸色，自然明白大家心里在想什么，他掩着唇：“内容嚒，就请阿姐与顾大人，重现自己的人生第一次女红作品！”

顾清蘅正在穿线，听闻赫连铮如此说，一个手抖，生生扎出一颗血珠来。

她忍不住“嘶”的一声，众人内心慌乱：这是要砸啊！

而对面赫连云朵得意洋洋，竟对着顾清蘅一抱拳：“顾小姐，请赐教。”

以“小姐”相称，实是讽刺她不会女红。

众人内心愤愤吐槽：一个番邦女子，哪会什么女红之术？

但偷眼观察，赫连云朵熟稔地穿针引线，竟比对面兀自发呆的顾待诏上道得多。

顾清蘅此时当真发起愣来，第一次女红作品……

她不禁头痛，这赫连云朵，确是来克她的。本就武试比不过，文试若也败了，她是没法在朝堂混了，翰林府的荣光也是要砸在她手里。

座上慕玄弈看到顾清蘅发呆，也是颇为头痛，只得出声提醒：“顾待诏，可还有何不妥？”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众人均是面色诡异：

谁不知道，顾清蘅第一次刺绣的作品，就是准备送给定王殿下的香囊？！

显然慕玄弈也察觉到众人的揶揄之色：“咳咳！”

顾清蘅无奈地闭了闭眼，狠了狠心，终是拿起案桌上的丝线动作起来。

众人看她强装镇定的模样，反而一个个内心也跟油煎似的，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