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艰难与抉择
“我知道你在屋里，别当缩头乌龟，你给我出来！”
“爸就要不行了，你看一眼都不愿意去看吗？”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你给我出来！”
……
她的声音很大，整个单元的人都能够感受到她的怒火。
可能是怕她闹得太凶，被邻居们看了笑话，最终姐夫张学平还是打开了门。
“欣瑶，你别闹，你姐真的不在……”
“让开！”
吴欣瑶冲进屋里，直冲紧闭的卧室房门，但门被锁住了，她怎么也推不开。
砰砰砰——
“吴欣月，你出来！”
可能是知道没法避免，门里终于说道：“你别拍了，我出来。”
很快，吴欣月打开了卧室门，但却没有出来的意思，而是回头坐在了床上。
“吴欣月，你到底什么意思？爸在医院里都要不行了，你明明在家，为什么躲着不见？”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被妹妹这么职责，吴欣月似乎也有了怒气，“我昨天就去了！”
“那你躲着不见我，又是什么意思？”
对于这个问题，吴欣月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红着眼睛劝说道：“欣瑶，放弃吧。”
“放弃什么？”
“昨天我也去找过医生谈过，他们说他的病，根本就没法治好！
“那又怎么样？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
“你撑不住的！”吴欣月道，“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心里比我清楚。我们家这一年多，也不是没有出过钱！
“但这是个无底洞啊！
“你侄儿浩铭，明年就要上幼儿园了，上了幼儿园还要上小学，还有初中、高中……我和你姐夫的工资也不高，你总不能让我卖了房子，去做一件没有希望的事情吧？”
“那又怎么样，他是你亲爸啊！”
“但浩铭是我亲儿子啊！我总不能让他没有家吧？”
吴欣瑶愣住了。
严格来说她要等过了年才十八岁，还无法理解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感情。
但她觉得，即便是这样，也不能放弃对爸爸的救治。
哪怕真如姐姐说的那样，这根本就是一件没有希望的事，她也无法放弃。
因为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是她的亲爸。
“我也没说非要你卖房子，也不会逼着你出钱，”于是她冷声道，“但我绝对不会放弃的，我不是你这样的懦夫。”
说完吴欣瑶转身离去。
她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但她此时心中的信念，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坚定。
只要爸爸尚有一丝气息，她就坚决不会放弃！
二叔、三叔、外婆……只要是能借钱的地方，她都决定去试一次，一次不行就去两次！
实在不行，就给他们下跪磕头，再不行，就去借网贷。
为了爸爸，她可以去做任何事！
她以最快速度赶到二叔家，见她又来了，二叔道：“实在没有了。”
离开二叔家里，又去了外婆家，但被舅妈冰冷无情地挡在了门口，连外婆的面都没有见到。
三叔家……没人，没人知道他们家去了哪里。
……
跑了一整天，吴欣瑶把记忆力的亲戚家都去了个遍，最终一分钱都没有再借到。
那就去贷款！
一番操作下来，三个平台已经接受了她的申请，但审核还需要时间。
而她能借到的钱，数量非常有限，连一万块都不到。
难道，真要去找李单吗？
最后她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李单才刚刚借给她五万块，一分都没有还呢，怎么好意思再去开口？
而且李单家的情况她也很清楚，比她还要惨，所以还是算了吧。
最后她鼓起勇气，拨通了医院卫生间门上的一个电话。
她知道留下这个电话的人不是善类，是吸血鬼，但她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想借钱。”
“多少？”
“四万块。”
“我们要当面审核，你在哪儿？”
“第一医院门口。”
昏黄的灯光下，吴欣瑶很快就等来了两个人。
“是你要借钱吧？”
刘波这次换了个一本正经的造型。
上次在李单家把自己屁股烧了之后，他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总算可以勉强下地走路了。
但让他和王遂意外的是，他们原以为的大靠山，腾龙集团的老板古柏舟，却突然暴病去世。
他老爸古枝榣，对公司的事情也是一问不问，随便安排了个人打理公司。
新上任的这个老总请示了古枝榣之后，便开始大刀阔斧地整改，茶楼、麻将馆、按摩店、洗脚房全部转手或者关闭，高利借钱更是一刀切，大有完全剥离灰色产业，专心搞正事的架势。
这就苦了刘波他们这群人了。
背后的靠山没了，店也没了，遣散费都没拿到一分就被原地解散。
但无论如何，生活都得继续啊！
于是很多人就借着这些年的经验，自起炉灶，刘波和王燧就是其中的典型。
在他们看来，开店什么的目标太明显，没有靠山容易被查，所以两人合计一番之后，就准备出来放水。
于是两人到处贴小广告，没想这才第二天，就接到了电话。
干这个他们可是熟门熟路，一眼看到吴欣瑶，心里大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又是一个为了亲人不惜借钱的感人故事啊！
这个社会还是很有爱心的，当然我们也很有爱心的，刘波心道，当你急用钱的时候，朋友可能给你几千，家人可能给你几万。
但能给你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也就只有我们了！
看着吴欣瑶发育得不错的身段，再稍微“调查”了一下她的家庭情况，刘波就决定了，钱可以借。
不怕她还不起，他有的是办法将她拿去变现。
于是拍了身份证，写了欠条后，吴欣瑶真的拿到了四万块，她一秒钟都没等，立即去了医院的收费窗口。
把钱交进去之后，她总算能松口气了，但她知道，这只不过是暂时的。
真正的难关，可能还远远没有到来。
吴欣瑶看着窗户外面高耸的大楼，坚强地没有流下眼泪。
即便命运对我再不公平，我也要勇敢地去面对。
她拿出手机，给李单发了个信息：
“谢谢。”
……
不知道为什么，李单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不是因为中途犯了一次病，而是心里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这还是爸妈去世之后，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于是一听到手机的信息提示，他就赶紧拿了起来。
吴欣瑶发来的：谢谢？
谢什么？
感觉有点不对啊！
于是他立即回道：“你在哪儿啊，遇到什么事了吗？”
看着他快速回过来的信息，吴欣瑶的心微微地暖了一下。
至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老爸之外，还是有一个人在关心她的。
这就足够了。
于是她关掉了手机，接下来的事情，听天由命吧。
她现在很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回信，李单越发觉得奇怪，这姑娘莫名其妙发了个谢谢，然后什么都不说了，电话也突然关机，简直就不是她的风格啊。
一定是出事了。
对于吴欣瑶，其实他是有点同命相连的感觉，一个没爹妈，一个没有妈，所以如果真有什么事，他也不在意帮一下。
但现在的问题是，她人在哪儿都不知道。
对了，医院！
她不是说过，她爸爸在住院吗？
于是他翻开手机，联系上了高中的班主任，问道了吴欣瑶爸爸的名字，然后兵分三路，去各个医院寻找。
很快，他就在第一医院找到了吴欣瑶爸爸，看到他躺在病床上、瘦得像一根干树枝的模样，李单不由一怔。
吴叔叔现在的样子，跟老爸当年，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