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以为你会舍不得

纪朝回很明白此时的形势，独孤化成更不是傻子，今天这情况，就算他们有这几百银骑，也绝对不可能拿下陆壤夺下她的东西，毕竟轮回宗的宗众还没有出现。

陆壤这时朝着独孤化成和纪朝回笑道：“皇上，纪大人，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不要弄得这么大场面，特别是皇上，毕竟您爱民如子，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子民为了你的私利而冒生命危险呢？”

说完，她的笑容蓦地消失，目光冷箭一般的看向独孤化成：“你不可能永远地躲在你的子民身后，如果你想成为你理想中的那个伟大的皇帝的话。”

那笑容中带着极端的鄙夷，几乎刺痛了独孤化成的灵魂，他发现他竟然不敢去直视她的眼睛，不是对于杀父之仇的愧疚，而是对于她那话中引起的惭愧。

她说到了他的理想——

陆壤就这样把自己的杀父仇人放走，而后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看向已然分出胜负的西域诸国之间的战争，她没有真正的接触过战争，但她明白那与江湖的杀伐完全是不同的。

即使这场战役谈不上大规模，但呈现在眼前的血色沙海仍是刺痛了她的眼，揪疼了她的灵魂。

她自认为自己是不拘小节的人，可是这一刻她却不由会想，如果不是自己引起的这场事端，这场争是不是就可以避免？

祁霜刃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他立在黎明前最暗的黑暗中，此时月光变得无光，黎明的最后一道光将起。

“我从相信命运，可是却相信人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今天的结果是他们的选择，也是他们的决定，人心的深渊是黑洞，永远都填不满，要么你就这么冷静地看着，要不么就把自己灌醉，卧倒在这一片深渊中，你可以清醒地看，也可以醉眼笑着观赏。”

陆壤静静地站着，等到黎明的第一道光终于迎向整个沙漠时，她露出了一抹笑：“醉卧深渊，笑看人生吗？”

祁霜刃揽住她的肩，转头与他一起看向渐渐长起的朝阳，面前一片血沙尸海，已经有人在清扫战场，他却就像是看一个普通的早晨，而此时在打扫战场人只不过一条早市上的普通人一般：“人心永远无法改变，从神创造了人的那一刻起，他自己就无法改变了，所以既然改变不了，那么便笑看，既然是笑看，便不能把自己置身其中，你的身体可以醉倒在深渊当中，但灵魂要超脱深渊之外，不然痛苦的只会是自己。”

陆壤笑了，朝阳洒在脸上，染着淡淡的红，然后她转身：“我可能永远做不到这样，既然如此，那就一直醉卧深渊吧。还有……”她低下头，看着脚下染了血的黄沙，轻轻说道：“我不想父亲的灵魂在离开了这么久，还要染上这么多的鲜血，我要为他复仇，却不能让他背负这些，他应该走得更加的干净。”

“嗯，没关系，不用对我解释，你所要做的一切，就是我的目标，只要你想的，就去做。”

“……”陆壤一时无言，她发现这家伙要是说起情话来，还真是连草稿都不用打，信手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