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楼下影

陆壤和祁霜刃放了今天晚上最大的一艘河灯，这艘河灯成面了河面最亮的一盏，几乎吸引了所有人河边的人，宁白心本来也正想放河灯，等一看到这么大的河灯后，她立马也要换个大的，却被身边的少年阻止了。

少年刚才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浅浅的笑容，可是这时笑容却完全消失了，宁白心感觉到了少年的情绪变化，有些小心地问道：“阿玉，你怎么了？”

一般这个时候，少年都会露出浅淡如云的笑容，告诉她：“没事。”

可这一次，少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转身说了一句：“回去吧。”

河灯之后，祁霜刃还要去看烟火，因为他听当地人说，每天昭兰节的烟火放得甚至比每年的团圆节还要盛大，陆壤却不愿意再在人群中拥挤，她对他说：“如果只是看烟火，其实哪里都可以，随便一处高处，都可以看得更清楚，比挤在人群中清楚得多。”

祁霜刃这次没有强迫她，竟然痛快地点头：“听你的。”

对于他的痛快，陆壤受宠若惊，两人这次直接靠边着边上，跃到了屋顶，准备去找一处最高的地方，等待烟火的盛放。

其实，对于看烟火，陆壤依然兴趣不大，可是当听到有人提及团圆节的时候，却勾起了她的一些回忆，所以，此时她竟有些期待了起来。

行州城最高的一处便是万岳楼，始建于前朝，据说是一位当朝郡王所建，用于宴饮。当时便有打油诗形容此楼——万岳楼上歌升平，灯火桥下堆死骨！

灯火桥，就是他们刚刚放河灯的那座桥，曾经那里并没有现在的这些淌淌河水，有的只是堆积如山的死骨。

陆壤没有看过那样的景象，但却可以想象得到，就国家层面来说，新朝皇帝可以说是一位圣君，就是看女人的眼光，不怎么样。

二人落在了万岳楼的最上方的琉璃瓦上，背后一片漆黑的夜色，而眼下却是灯光通明，街上每个摊位上的灯火连绵起来，仿佛是一条卧于凡间的睡龙，那属于人间的烟火气能把再冰冷的心给暖化了。

烟火还未开始，二人所处之地，漆黑一片，没有人注意他们，他们的视角就像是天上的神仙在俯视着凡人。

“你在想什么？”祁霜刃能清楚的感觉到陆壤的气息变轻，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她好像就此能飞升，成为不属于这凡间之物似的。

这感觉突如其来，莫名其妙，他自己都不明白怎么回事。

砰——

突然，天空亮了，无数烟花同时绽放的瞬间，仿佛把整张黑幕给点燃，陆壤在这时轻轻地喟叹出声：“凡世俗尘有什么不好？千秋万载，无亲在旁便是大道吗？”

她突然转过身看向祁霜刃，这时她背后的的天空又有一波烟花盛开，无比绚烂的光映了她的脸上，映着她不解凄迷的笑容，可那笑容就像是带着无数的刀，可刀刃向着的却是她自己：“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长生不老的人？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