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乡故知
一辆车上挂着粉纱幔的马车溜溜跶跶地走了过来,粉色的纱幔随着风飘动,里面的人影若隐若现,陆壤歪着头,有点期待地看着车里,问荆无:“阿无,你说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美人儿呢?”
荆无的兴趣不大,只看了一眼后,便移开了目光,然后突然轻轻扯了一下身边看美人的陆壤:“姐,是岳莫河。”
陆壤转头,顺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白衣人正在疾步前行,他的身边还有一个青衣人,二人她均认识,就是之前提及的岳莫河与云少礼二人。
“走得这么急?是内急吗?”陆壤看着两人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人群里,漫不经心地调笑了一句。
荆无比她认真多了,说道:“他在忌惮那辆车。”
“呵呵,能让岳城主跑得这么狼狈的人,我倒是挺好奇,是何方神圣。”说着,她便转过来想要看看这车上到底坐着什么人。
就在这时,马车刚巧从她身边走过,在她回过头的瞬间,风拂起粉色的纱幔,掀起一阵纱浪,她这个角度正好看到了车里面的人。
车里不是只有一个人,而是两个。
因为夜月与角度的问题,她对于里面的两个人看得并不清楚,只能看到一个穿着一袭冰蓝衣袍的人斜靠在车内的背影,他的身姿闲适,手中拿着一只小小的酒杯,另一只纤纤素手正缓缓地往他的怀中倒酒,清亮的酒水在酒壶与杯间闪过一短暂的白光。
在月下发着光的小酒杯被那人的手高调举起,这时从酒杯到那人的脸的距离出现一道银色的光线,陆壤看得清楚,他是酒水形成的一道水柱。
这人似乎是懒得可以,连举起杯的动作都懒得做,竟是以内力隔空取物,取的还是酒这类的水状物体。
这种事情,陆壤只在江湖传说中听过,却没有真正见过,如果岳莫河躲的是这个人,她有点同情他。
不过,她更好奇的是,如果江湖上有这样一位高手,何以默默无名?
而且,岳莫河又是如何得罪了这么一号人物呢?
就在此时,车上的那人突然回过头来,陆壤与之目光相撞,白天时的那种感觉再次袭,但这一次,她没有后退,而是站在原地,与对方目光相持,不退惧,不挑衅,就那么不卑不亢地朝着对方点点头,就像在对一位老朋友打招呼一般。
马车渐行渐远,男人看着人群中的那一抹浅白身影,慢慢地笑了起来,他甚至把自己斜歪的身体坐直了,朝着已经离得很远的人挥了挥手,可惜,人家这时已经转身。
“祁公子,可是遇到熟人了?”一只纤纤素手,抚向了男人的胸口,那声音媚入骨髓,不看人,光听声音便会让人有种跌入温柔乡再也不想爬起来的感觉。
男人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只是唇角微微带着笑意说:“在这里,我可只有你一个熟人,你若是不理我了,我可就孤单了。”
那声音笑了起来,如蜘蛛丝一般缠绕着人的耳膜,让人无法脱离其中的,而男人却是仿若未闻,竟是又回头看了一眼。
而这时,陆壤早就跟着人群,朝着城外城而去了。
进了城外城,便是另一番景貌。
城外城自然不会有真的炎城大,说白一天,这里只是沿海建的一条街而已,而街后便是海滩,海难上也是一片喧闹,各家花楼与酒坊饭馆都在海边支起了棚了,做起了生意,竟是比正街还要闹上几分。
海滩边上支起了无数的火把长龙,若是上空看就像是盘旋在海边上的一条火龙。
陆壤带着荆无在一张桌前坐下,桌上原来的人面色不善地朝着她看过来,在看清她的顿时,对方二人明显都愣了一下。
“陆庄主?”开口的年轻男子一身青衣,长相端正,气质温和,除了在看到陆壤的瞬间他微微愣了一下之外,很快便又露出了他乡遇故知的喜悦感。
“没想到在这儿了陆庄主相遇,实在是有缘。”云少礼的笑空越加的温和,他说话的声音不高,却可以让人感受到他的高兴。
倒是他旁边的另一个年轻男子看起来有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他只是看了一眼陆壤,冷淡地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便低头喝酒。
陆壤像是习惯了他这样,也不介意,转而对云少礼说:“少礼,说实话,我点羡慕你。”
云少礼奇怪:“在下有何让陆庄主羡慕?”
“炎城这么热,一到了白天恨不得不穿衣服,可是少礼兄与岳城主在一块儿就不怕呀,岳城主比客栈里的冰块可有用多了。”她说着笑了起来,看得岳莫河:“不如在炎城这段时间我也与岳兄一块儿吧,这样搞不好可以省下许多冰品的钱呢。”
云少礼听着她的话,只能干巴巴地陪笑,这两人遇一块儿,好像总是这样的气氛,他其实应该习惯的,就像人家身边带着的那一位,眼观鼻,鼻观心,心观海,全当没看到。
熟识无命山庄庄主陆壤的人都知道,她不拘小节,性格跳脱,说话更是风趣幽默,而这种风趣幽默,有时候专挑别人的缺处吹风,有时候吹得人很不舒服。
而大多认识雷山城城主岳莫河的人都知道,这人冷酷寡言,性格严肃,极讲礼数,最看不惯的就是陆壤的这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