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耿直的岁岁
“哇——”胤禩夸张地惊呼出声, “岁岁你真是太有心了！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阿玛额娘的福气！”
胤禩接过碗，“但阿玛方才吃多了, 实在吃不下……福晋，你吃吧！”
郭络罗氏原本正在旁边偷笑呢, 谁知胤禩会坑她？
她转头就对上百岁期待又真诚的眼神，“额凉，你七七看, 敲甜哒！”
“呵呵、呵呵, 岁岁有这份心，就已经甜到额娘心里去了, 不过额娘最近在纤体减肥, 不能吃太甜的，岁岁替额娘吃好不好呀？”
百岁被夸, 先是笑得很甜, 但接连被拒绝，也难免失落, “唉……咋么每个人, 都不喜欢、七葡萄啊？”
“呃……”
“岁岁喜欢七，以为锅锅、姐姐也喜翻, 但素他们也、不七，岁岁米有、招呼好、客人~”
胤禩和郭络罗氏都有点内疚了, 同时给对方一个眼神, 示意对方去吃一点。
最后, 两人同时妥协，都从碗里抓了一小把葡萄干。
“虽然我很饱，但岁岁的心意怎么能辜负？”胤禩说。
“对对对, 我决定明天再开始减肥好了。”郭络罗氏说。
百岁的眼睛陡然就亮了起来，而后期待地问：“甜吧？”
“嗯呐，这是我吃过最甜的葡萄干了！”
“甜！”
胤禩以前养百岁，也不是没吃过娃的口水，自己的娃怕什么？克服了一点心理障碍之后，他就觉得没什么了。
见百岁‘推销’成功，打算再次拿给弘皙兄妹吃，他还是阻止了，“岁岁可以问问他们喜欢吃什么，下次再给他们准备就好了。”
“好的呀~”
岁岁哒哒哒地跑去问了，然后弘皙和大格格对视一眼，纷纷挠头，陷入了沉思。
什么东西咬了一口还能吃的呢？
看他们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的样子，胤禩暗自偷笑，真是难为他们了。
弘皙没能跟百岁玩太久，就回畅春园的无逸斋读书去了。
没多久，大格格也准备告辞了，百岁盛情挽留了，“姐姐，玩具房、游泳齐（池）、花园、荷花塘……好多、好多，还米有玩呢！”
大格格很舍不得离开，但是担心自己阿玛和额娘会不高兴，“等我回去求得阿玛额娘应允，再来找你玩吧？”
“不嘛、不嘛~”百岁耍赖地坐到地上，抱住大格格的腿。
大格格吓了一跳，连忙蹲下来抱她，“岁岁别这样！多没规矩啊，让人看了笑话。”
百岁可不管这么多，“我让阿玛去跟二百说，好不好嘛？”
说着，她就喊了个宫女，去跟胤禩禀报这件事。
大格格被她抱着腿走不得，也没等多久，宫女回转，说贝勒爷答应去跟太子说留客的事情，应该没有多大问题的。
大格格松了口气，想着阿玛还让她多看看，多记得岁岁这里的不凡之处，回去禀报呢，应该不会怪自己留下的。
百岁高兴地拉着大格格，说要去后山摘桃子。
大格格见她无论想说什么、做什么，底下伺候的人都无有不应的，八叔更是什么都依着她，一时间好生羡慕。
不像她，一向都规行矩步、按部就班的，若有点什么突发奇想，都会被身旁的教养嬷嬷劝诫要守规矩，要请示太子妃，不能坏了规矩、不务正业、虚度光阴……
好在，这次来做客，只带了几名宫女侍卫，教养嬷嬷没有跟来。
“姐姐，不开心吗？”百岁发现了大格格神色里的失落 ，停下脚步。
大格格倏然回神，“不是，我只是很羡慕岁岁。”
“羡慕，是什摸呀？”
“呃……”这个问题也难倒了大格格，“就是、就是……我也想像岁岁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直玩，这样子的吧。”
百岁眨眨眼，好像很不能理解，“姐姐，不能一直玩吗？”
“不能哦，”大格格虚岁已经7岁了，“姐姐要读书、要学琴棋书画、学女红、学礼仪、学骑射……”
“啊……”
大格格还没说完，百岁都要蚊香眼了，“姐姐，好辛苦呀！”
“还好啦。”这还第一次有人说她辛苦，倒是让她觉得有点奇怪。
“岁岁、长大后，也要学吗？”
“呃……”大格格想了想，“应该要吧？”
“啊……岁岁也~好可怜呀！”
看到百岁也变得沮丧，高兴不起来的样子，大格格有点内疚，有点不知所措了，想了想，她决定说出一个更可怜的例子，来让她们都好过一点。
“我们真的还不错了，像弘皙哥哥的话，六岁开始就要每天寅时起来读书，一直读到戌时正。”
“寅时？系几点呀？”百岁表示没听懂
系统001帮忙解释，是凌晨三四点到晚上八点、九点哦，也就是天亮前好几个小时，读到天黑之后几个小时。
“哇……真的、敲可怜，不，敲惨哦！！！”
系统001：[是吧是吧，叔叔没有骗你吧，长大了就很辛苦了，你现在好好玩就好了嘛。]
与此同时，大格格也在说：“不过小孩子是一定要好好读书的，不然就会变笨小孩哦！”
[叽道了叔叔！]百岁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握拳。
系统001：[这就对了，去玩吧！]
百岁：[岁岁要当个~只会玩的、笨小孩，这样就不用、好好读书啦！]
系统001：[？？？！]
001傻眼，不知道聪明的小崽子，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系统001：[等等，叔叔不是这个意思……]
001来不及解释，百岁就嫌它吵，把它的语音屏蔽了。
系统001：[……]
所以这么聪明的、在自学会关它小黑屋之后，又自学会屏蔽它语音的幼崽，为什么会得出这种迷惑的结论？
百岁和大格格在后山玩了半下午，摘桃子吃、捉迷藏、看风景，跑跑跳跳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百岁哈欠连连，两人才在宫女提议下，同意下山睡觉去。
大格格又羡慕上了，她小声问百岁：“你的宫女都不会唠叨的吗？”
“什摸系唠叨？”百岁又听到一个新词汇，很感兴趣。
“就是不停在旁边说，别这样别那样，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这些呀？”
百岁的表情有点茫然。
“不会呀，她们都很……”百岁想了好久，才说出一个差不多的词，“安静。”
反正就是不会管束她，只负责她的安全这样子。
而且她近身伺候的人一向不多，只有两个乳母两个宫女，除了之前偷她金金那个被换掉的宫女，其他人都是超老实本份的那种人。
百岁本来就是个有些酷和冷的孩子，人又机灵有主意，胤禩更是万事遵从她的天性，这些从她在襁褓中就伺候她的人，也从不敢多管她的。
大格格不明所以，但看了看低眉顺眼伺候的人，还是好羡慕啊，她也想要安安静静伺候她，话不多的人。
她不知道，她渴望的这种东西，叫自由。
百岁走累了，伸手要宫女抱，还让大格格的宫女抱她，那宫女正要说什么，百岁若有所觉，“我系主人，你要听我的！”
百岁奶凶奶凶的，把宫女的话堵了回去，宫女连忙低眉顺眼地抱起了大格格。
大格格暗暗张大嘴巴，还可以这样啊？这么简单？
要不，下次自己也试试？
两个小姑娘睡饱后，又一起到胤禩和郭络罗氏的院子里用晚膳。
因为这是百岁名下的园子，所以这夫妻二人没住正屋，也选了一处院子，倒也有趣。
胤禩看两人手牵手乐陶陶的状态，笑问：“玩得不错吧？”
“嗯嗯，姐姐在，好玩儿！”百岁还兴奋着呢。
胤禩对着大格格道：“我已经亲自去跟你阿玛说了，他答应让你在这里多住几日。”
百岁还不满足，“几日，不够！”
“没事儿，到时候阿玛再去说。”
“好呀，谢谢阿玛！”
吃着晚膳，百岁又想起了弘皙，“锅锅，七饭饭了吗？”
大格格也不知道，但胤禩是知道的。
“哪有晚膳吃啊？在这边读书，早上就着茶水吃几口东西，到了辰时用一会子早膳又去读书了，午膳是等到下午上完骑射课，大约申时才吃的，接着就一直读书到戌时末，回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就得赶紧睡了。”
胤禩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就是他成了亲，这辈子还没落水装失忆之前，也是过的这种日子。
从前不觉得苦，但去几百年后走一遭，就觉得这样读书很不人性化了。
百岁听完胤禩说的，很担忧地哇了一声，然后又问：“岁岁，能去给锅锅、送饭饭吗？”
皇太后有时候宫里的小膳房做了好吃的，就会遣人给康熙送饭，所以百岁知道这个。
“恐怕不行，”胤禩也不想打击她，“侍卫和先生不会让你进去的。”
百岁很不服气：“但素，岁岁给、皇玛法、送饭饭，也阔以、进去吖~”
胤禩：“既然如此，你去试试呗。”
百岁自信满满：“好哒！”
胤禩见状，便喊人去膳房，准备一会儿给百岁送去无逸斋的食盒。
大格格听着这父女二人的对话，又是暗自感慨起来，八叔真的好宽和、好好说话啊，这样子的说话方式，一点儿也不费劲，没有教导和训斥……
原来，父女之间还可以这样啊？别说父女了，就是对她很好的额娘，也没有这么轻松随意地跟自己说话的时候，永远都是伴随着说教的。
未几，众人用完晚膳。百岁拉着大格格的手，令宫女带上食盒，就要出发。
“等等。”胤禩拍拍手，四个身手利落的小太监就健步走了过来，“东西太多，让他们拿吧。”
四人行了礼，接过食盒。百岁点点头，没有放在心上，带着人就走。
因是从自家园子去畅春园，先坐了轿子，到了内苑不能乘轿了才下来。
下了轿还没走几步，百岁累了。
新来的小太监很有眼色，上前轻轻松松抱起百岁。
百岁下一秒就看向大格格，大格格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自己走，消消食。”
来到畅春园，大格格第一次这么明显地感觉到压力，不敢造次。
没有对比就没有情绪，从前她也这么规行矩步，并不觉得很有压力，但如今跟岁岁的自在一对比，她就觉得自己过的日子一点也不轻松了。
她年纪小，想到这些，不会自我开解，就有些自苦了。
到了无逸斋，门口的侍卫果然拦着不让进，百岁忽然就想起胤祄那特别的‘自我介绍’，“你叽道，窝系谁吗？！”
侍卫：“……”
您家奴才刚刚就自报家门了喂。
侍卫：“这里是皇子皇孙们读书的地方，无事不得打扰，还请县主大人离去。”
百岁用小短手叉着水桶腰，“你叽道、皇玛法的、御前侍卫、都不拦我吗？”
侍卫：“……”
百岁：“给皇玛法、送饭饭，行！给锅锅、送饭饭，不行？什摸道理？”
侍卫：“……奴才也是遵皇命办差，还请县主大人莫要为难小的了。”
百岁气鼓鼓，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候，身后的一个小太监道：“小主子，奴才腿脚快，不如让奴才去回禀了万岁爷，得圣上恩准，您再进去不迟呀？”
“好吧，那你要跑快点哦！”百岁把自己出入康熙行宫时，康熙命人为她特制的腰牌给了他。
小太监匆匆行了个礼，飞速离去，只在原地留下一阵疾风。
百岁抚了抚被吹乱的刘海，“好无聊呀~”
“噗……”大格格被她的语气逗笑，“这么小你就知道什么是无聊了？”
大格格虽然没听过别人说‘无聊’，但她知道‘百无聊赖’，大概应该就是这么个意思了。但岁岁这么小，她很好奇，她是怎么理解的。
百岁说：“对呀，就是无趣、没事干呗。”
“扑哧~”大格格提议道：“阿玛与额娘常教导我，莫要虚度光阴，不如姐姐教你背诗吧。”
百岁原本是立志要做学渣的，但此时无事可做，便没有拒绝。
“我先教你一首简单的《春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大格格才起了个头，没想到就被岁岁打断了，“不对不对、姐姐不对~”
“哈啊？”大格格愣了愣，“哪里不对？”
被岁岁这么斩钉截铁地说不对，她都不自信了。
“是……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百岁振振有辞，伸出小爪子，“夜来大恶龙，谁也跑不了~嗷呜~！”
大格格：“……”
被屏蔽的系统：[……]谁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