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在，

“看来做人不易，做鬼也难啊”。

“是啊，霸王不知是否已明白了牛头的意思?”

“牛头用心良苦，告诉项羽莫做痴情之鬼。”

“不错，霸王和虞姬之情感天动地，三界共知，但来生缘分又岂能强求。”

“若不跳忘川河，项羽只能喝孟婆汤了。”

“不错，霸王，那孟婆说来就来了。”

远处桥面上，白发苍苍的孟婆挎着竹篮一步步走来。

项羽看着孟婆走来，这个孟婆是谁啊，多像他幼年时的奶母。奶母死了二十多年了，难道说她来到地狱做了孟婆，如果他真是自己的奶母，这真是奈何桥上的缘分。

孟婆走过来，慈祥的目光看着项羽。就在刚刚过去的这个夜里，他到了垓下项羽的大营，端着银盆为虞姬接了十八碗眼泪。她看到了项羽和虞姬的生离死别，她也流泪了，她想起了自己的前生往事。她也有过这样刻骨铭心的爱情，她的大王爱她如项羽爱虞姬，也是一场残酷的战争改变了他们的命运，一千年来带给她无边的痛苦。

“老人家可是项羽前世的奶母吗？”项羽在孟婆的目光里看到了穿越前生的慈祥，他已记不清奶母的真实模样，但这双眼睛里的光芒就是二十多年前的老目光，他忘不了她**的味道。

“霸王，我一千年前就来到地狱了，我是孟婆，不是霸王的奶母。”

项羽失望了，我的奶母在哪里，但愿她已经上了天堂。

“霸王，孟婆巴不得是你的奶母，只是你我没有这个缘分吧。”孟婆笑着说，“我命不好，在地狱里呆了一千多年了，没有一个亲人。”

“老人家莫怪项羽无礼。”项羽无声地叹了口气，自己今天怎么了，难道人死了就不再是活着时的自己了吗？

“霸王，你进地狱也是地狱的荣耀，战神离世天堂却不收留，命运没有公平的事，霸王也莫要放在心上。”地狱的孟婆居然如此善解人意，她是来自天堂的圣母吧。

“老人家是为项羽送汤的吗？”

“是的，霸王，我是专门做汤的老太婆啊。”

“老人家，谢谢你为我做汤。”

“霸王，来到奈何桥，我老婆子一视同仁，难免还是那句话，这汤你愿喝就喝，不愿喝老婆子不强求。”

“老人家，这汤喝了怎样，不喝又怎样”？

“喝了就过得去奈何桥，不喝就过不得奈何桥，过不得奈何桥就不得转世投胎再世为人。”

“老人家送汤，项羽安敢不喝。”

“霸王可知这汤是何物熬制而成？”

“项羽听说是亲人的泪水所做，又叫忘情水。”

“霸王最爱的亲人是谁？”

“死在我怀里的人。”

“霸王数载征战，有红颜知己军营相伴，你可知征杀之苦对一个善良的女人来说何其残忍，你可知道她为你流了多少眼泪？”

“老人家，项羽一介武夫，确实不知道。”

“霸王还是不解女人的心啊，战争是男人的天下，但女人比男人遭罪啊。虞姬生逢乱世，时刻担心霸王安危，忧心天下百姓何时脱离刀兵之苦，每每泪流成河，这汤便是她的泪水熬制而成，霸王愿喝吗？”

“老人家，这汤既然是虞妃的泪水熬制而成，项羽哪管今世与来生，喝了就是。”

“霸王，老婆子的汤虽是忘情水，也是一碗来生缘啊。”

项羽接过汤碗，仰头一饮而尽。

“霸王，请上桥吧。”

“老人家，这奈何桥上红下黑中玄黄，我项羽该走那一层？”

“霸王，奈何桥分三层，上行善者下走恶人，中间走善恶兼备之人，请霸王自行选取。”

“老人家，善我者谓我善，恶我者谓我恶，我就三条大道走中间吧。”

奈何桥下孤魂野鬼奔腾呼号，一个个狂躁不安，不停地挑起落下，伸着阴森可怖的双手，拼命地争抢着，要把项羽拖入桥下血腥污浊的滔滔河水中。项羽视桥下万千鬼魂和铜蛇铁狗如无物，大笑三声走过奈何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