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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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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假期尚未结束, 梁云笺就已经返回了学校——身为物理系的博士生,新学期开学后的第一项任务是指导本科生的实验课, 实验器材需要提前准备。

几年前,父母带着他定居在了纽约,他现在所就读的麻省理工位于美国剑桥,属于波士顿都市区,从纽约开车过来,大概四五个小时的车程。他几乎每次都是自驾往返。

据父母说, 他是在七年以前跟随他们移民至美国,移民的原因是为了给他治病,所以他们最先抵达的是医疗大城休斯顿,等到他的身体痊愈后,全家定居在了美国, 即是为了方便他上学,也方便那个为他治病的主治医生检测他的状况, 毕竟,还是残留了一些后遗症,虽说这种后遗症并不会影响他的正常生活,但也令人束手无策。

下午从家出发,抵达波士顿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晚上七点。他没有住在校内的学生公寓,而是在校外租房子住。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囊后, 他直接去了学校。

走到实验室门前时,梁云笺有些意外地发现,门竟然是开着的。

抬手开门前,他先将拿在右手中的钥匙放进了呢子大衣的口袋中,银色的钥匙链上挂着一个缝补过多次的破旧毛毡娃娃;抬起左手推门时,一节白衬衫的袖口从呢子大衣的黑色袖口处露了出来, 他修长白皙的手腕上戴着一块与他整体气质完全不相符的黑蓝色运动型手表,并且还是一块老古董,但比起那个布满针脚的破娃娃看起来还是精致的多。

推开实验室的大门后,梁云笺看到了自己的合租室友李基树。

李基树是留学生,本科在国内顶尖大学,研究生在斯坦福,比他大两岁,今年27。

“你怎么来了?”推门而入后,梁云笺问了句。

李基树背对他而坐,好像正在看视频,听到声音后,他摁下了暂停键,扭头看着他:“来帮帮你的忙。”

梁云笺扫了一眼空空荡荡的实验台……嗯,帮得不错。

“我看你是闲得没事干了。”他朝着李基树走了过去,毫不留情,“实验做完了?”

李基树为了做实验假期都没回家,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举起了自己的手机,“我看看视频,劳逸结合一下。”

视频的暂停页面上,定格着一位手持红缨枪的漂亮女孩,扎着干脆利落的马尾辫,身穿一件红色的毛衣,蓝色牛仔裤,黑色长靴,身姿柔韧,威风凛凛。

如同触电一般,梁云笺怔了一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脱口而出:“她是谁?”

李基树:“我不认识呀。”他触屏点击播放,“YouTube上刷到的,三年前的视频了。”

被定格的画面动起,女孩在漫天飞舞的细碎雪花中挥舞银枪,翩若惊鸿,宛如游龙。

梁云笺看呆了,如同被法术定了身一样怔怔地盯着屏幕,眼睛都舍不得不眨一下。

李基树一边看一边说:“真飒啊。我看评论区说,起先是一个华人女孩在休斯顿的一个公园里穿着汉服表演中国舞,然后又表演了一段中国功夫——回马枪,但是演得不太好,毕竟是学舞蹈的,不是真功夫,花拳绣腿的感觉,然后就被围观的几个白人嘲讽了,还出言挑衅这个女孩,刚巧这个穿红衣服的女孩路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直接拿起枪来了一段,震慑了围观的所有人。”

梁云笺看着屏幕上的女孩,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唇角:“她很厉害。”

李基树:“还有后续呢,当时有人想挑战一下中国功夫,要求这个穿红衣服的女孩和他比划比划,结果比划了还不到三招就被女孩放到了。”

梁云笺又笑了:“明知不好惹,干嘛非要去惹她。”他预感到了这段视频即将走向尾声,鬼使神差地开了口,“发给我。”

李基树:“什么?课题?还是实验报告?”

“……”

马上走火入魔。

梁云笺无奈:“这段视频,发给我。”

李基树一头雾水:“你要它干嘛?”

其实梁云笺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意思。”

“行吧。”李基树一边低头转发视频一边说,“不过确实有意思,也不知道这女孩是哪的人,有没有男朋友,”最后,又甚是不要脸地说了句,“能不能看上我,我也会点武术,我跟我爷爷学过太极拳。”

梁云笺眸色淡淡地扫了李基树一眼。

不知为什么,明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自己的心里还是不舒服,甚至还相当尖酸刻薄地回了一句:“死了这条心吧,她看不上你。”

李基树:“……”

李基树:“你伤害人真是有一套。”

梁云笺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点击播放视频:“实话实说。”

李基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梁云笺:“……”

他有些答不上来,毕竟只是一段视频而已,哪来的喜欢不喜欢?但这段视频,确实是令他欲罢不能,他克制不住地想一遍又一遍地反复观看,想把那个身穿红衣黑靴的女孩的样子刻进脑海中。

沉默许久,他回答道:“我总觉得自己认识她。”

李基树:“以前的熟人?”

梁云笺轻叹口气:“不记得了。”

七年前,他从医院的病床上睁开眼睛之后,看到许多人围在他身边,但入目全是陌生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那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哪里,在干什么?

脑海中一片空白。

后来,有个穿白大褂的美国男人用英语自我介绍说他叫麦克,是他的主治医师。那位身穿蓝白色格子套装的女人用中文说她是他的母亲,站在她旁边的那位穿着夹克衫的男人自称是他的父亲。

父母很激动地告诉他,手术成功了,还说他九死一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他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手术?

好在父母耐心地把原因告诉了他:之前,他的脑子里长了一颗肿瘤,但由于位置不好,不能手术,于是他们就移民到了美国,来到休斯顿找到了麦克医生,采用新的治疗手段治病。

麦克医生成功研发了一种针对脑部病变的溶瘤病毒,治疗开始之前,预计是可以百分百消除肿瘤细胞,但谁知结果并不十分理想,那颗肿瘤只被消除了80%,若想彻底根治,只能手术。

手术有风险,但是溶瘤病毒的辅助已经极大地提高了手术成功的概率,所以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手术。

手术很成功,但却带来了一项令人意想不到的后遗症:失忆。

当时麦克医生向他们全家保证,失忆只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但是现在,已经七年了,他也没想起来过去的事。

看来,麦克医生的保证并不真诚。

听闻梁云笺的回答后,李基树忽然大开脑洞:“你说,她会不会是你在国内的女朋友,你治好病后失忆了,把她忘了,但是她对你念念不忘,不远万里来寻找你。”越说,他的脑洞看得越大,看向梁云笺的眼神就越诡异,“你不会在国内有一个六岁多的儿子吧,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那种!”

“……”

梁云笺哭笑不得:“还有这种好事呢?”

“万一呢?”李基树又说:“不过要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可就伤了英美两国不少女人的心,不对,不只是女人,还有那些对你念念不忘的基佬。”

梁云笺:“……”

虽然这话很想让他揍人,但在国外的这几年,他真是没少遇到试图把他掰弯的基佬。

“闭嘴吧。”

李基树却幸灾乐祸:“谁让你一直不找女朋友呢?我都快怀疑你是不是个gay了。”话虽这么说,但他也知道梁云笺是一个钢铁直男,不然也不会放心地和他当室友:“说真的,你在剑桥的时候就没有遇到过一个让你喜欢的女人么?”

“没有。”梁云笺的本科和硕士都是在英国剑桥大学读的。

李基树:“是没看上的吧?”

梁云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和看得上看不上无关,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么出色的人,哪来的资格看不上别人?

他只是对那些人没有感觉。

或者说,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却无法准确地去判断、去捕捉——多年以来,他的脑海中一直存在着一道模糊的身影,挥之不去如影随形,却又无法看清。

他也曾不止一次地在梦中见到过那个女孩,可始终没有看清过她的脸,甚至连周围的环境都看不清,但他依旧能感觉到幸福,甚至会在睡醒后会感觉到怅然若失。

他觉得,她应该是自己曾经认识的一个女孩,可是他却忘记了她是谁。

对于李基树的问题,他也只能回答:“没有合眼缘的。”

李基树叹了口气:“那可真是太难了,谁能入得了你这种大神型人物的眼啊。”

他这句话不是阴阳怪气也不是冷嘲热讽,而是真情实感,梁云笺绝对是他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天才型大神,仅用了三年的时间就拿到了物理和数学的本硕双学位,最后在无数全球顶尖大学投来的博士offer中,选择了麻省理工,继续攻读物理学博士。

是的,是他选了麻省,不是麻省选他。

并且,这一切的前提还是在他的记忆不完整的前提下——据说他读本科之前先休学了一年,一是大病初愈需要休养身体,二是为了重新学习曾经学过的知识——仅用了一年的时间,他就把本科之前的基础知识全部掌握了,不过这应该也和曾经学过一遍有些关系,失忆并不代表清空了思维习惯和潜意识。

但是不得不承认,人家的脑子就是好用。

更气人的是,人家还长得帅,并且是又高又帅家世又好——父亲是知名钢琴家,母亲是成功企业家——可谓是上帝的宠儿。

这种男神型的人物,眼光也必定是挑剔得很,如果不合他的眼缘,这辈子也别想得到他的青睐。

“也没那么难。”梁云笺再次播放了一遍那段视频,边看边说,“她就挺好。”

虽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在看到视频的那一刻,他的内心就有了一股很强烈的预感:她就是他梦中的那个女孩。

李基树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认真,很是震惊:“我艹,你玩真的呀?”

梁云笺面不改色:“当然。”

李基树盯着他:“人海茫茫的,你上哪找她去?”

梁云笺语气笃定:“想尽一切办法和视频博主还有那个跳中国舞的女孩取得联系,从他们那里打听她的消息。”

他必须要找到她,必须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可以这么说,她的出现,打破了他一直信奉着的万有引力定律,让他发现了这世界上真的存在不受距离约束的吸引力。

李基树愣了两秒钟,有感而发:“你还真是个行动派。”

……

因为是三年前发布的视频,发布者又没有在个人主页上留下过多的信息,找起人来可谓是大海捞针。

几经周折之后,梁云笺才得到了那个视频博主的联系方式,还只是一个电子邮箱,不过有总比没有强。

然而邮件发送过去后,却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二月中旬的某天,梁云笺从实验室走出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一缕晨光。做了整整一晚上的实验,他满身疲惫,连早饭都懒得吃了,回公寓后倒头大睡,直到饥肠辘辘地被饿醒。

睡醒后,他本打算先去吃饭,填饱肚子后再说别的事,然而在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未读邮件消息提醒后,瞬间把疲惫与饥饿抛之脑后,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迫不及待地点开了那份来自视频发布者的电子邮件。

这位视频发布者是一位英国人,他在邮件中说,他不认识那个穿着红衣服的武术少女,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只知道她和那个跳舞的女孩一样是来自中国,他只是去休斯顿旅游的时候无意间撞到了这一幕,觉得很有意思就随手拍了下来,发到了YouTube上,没想到竟然意外的火了一把,但是,他可以告诉他这段视频的拍摄地点,是休斯顿的水牛河公园。

Buffalo Bayou Park

梁云笺从未去过水牛河公园,最起码在现存的记忆中没有印象,他对休斯顿的印象只有医院和治疗,身体痊愈后,他就跟着随着父母一起搬去了纽约,然后又去了英国读书。

这么多年以来,除了去找麦克医生复查和体检,他基本没有再回过休斯顿。

梁云笺先回了封感谢邮件,然后开始上网搜索水牛河公园,专心致志一丝不苟,浏览学术资料时的态度也不过如此。

突然间,客厅里传来了室友李基树的喊声:“你那个破娃娃又掉了啊!”还点评了一句,“啧,死状惨不忍睹,摔断了一条发育不全的腿,脑袋还摔歪了。”

梁云笺一怔,立即从床上跳了下来,连拖鞋都顾不上穿了,光着脚跑去了客厅。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还没穿上衣,只穿了一条灰色睡裤就奔了出去。

李基树一手拿着毛毡娃娃的残躯,一手拿着断腿,看到裸/奔而来的梁云笺后,眉头一拧:“我艹,这大白天的,准备勾引谁呢?”

梁云笺平时很注重健身,冷白色的皮肤上肌理分明,肩部线条宽阔紧实,腰身狭窄劲瘦,线条清晰的人鱼线和腹肌一路延伸至睡裤的腰线内,半遮半掩的,不禁令人浮想联翩。

还有他的头发,是真的很乌黑浓密!一点都不像是学物理的!

已经开始脱发的李基树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又是恨:“幸好咱们屋里面没有gay,不然你早被嗯嗯啊啊了!”

梁云笺懒得和他废话:“东西给我。”

李基树把娃娃的遗体交还原主,没忍住吐槽了一句:“掉多少次了,实在不行就换一个钥匙链吧,我都替你的钥匙感到委屈。”

“不换。”梁云笺轻车熟路地从茶几下拿出了针线盒,然后坐在了沙发上,又一次地对这个毛毡娃娃开展了抢救性修补工作。

从七年前他在医院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这个娃娃就在他的手心中攥着,虽然不记得是谁送给的他得了,但他却依旧能感受到这个娃娃对自己的重要性。

七年以来,他一直把这个娃娃带在身上,和那块手表一样,但与手表不同的是,这娃娃的制作质量实在经不起岁月的蹉跎,从几年前开始,就显露了“体弱多病”的本质,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后来干脆断了头,并且还经常在他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从钥匙链上私自脱逃,他不得不费劲千方百计地去寻找,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三年前——

临近除夕,波士顿下了一场大雪,晚上回到公寓后,他才发现娃娃不见了,立即原路返回寻找,在大雪中寻找了将近三个小时,他才在雪堆中找到了这个娃娃,那个时候,他已经被雪淋出了满头白发。

李基树看着梁云笺认真穿针引线的贤惠模样,叹了口气:“逢三年,补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我看你是要把这破娃娃当传家宝。”然后他又问了句,“到底是谁送你的娃娃啊?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梁云笺一边逢娃娃一边回答:“真想不起来了。”

这是实话。

对于过去的记忆,他确实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麦克医生说可能是手术导致的逆行性失忆,但是在进行了头部影像学检查后,并未发现明显的生理性损伤,所以可以初步判断是神经心理性失忆症,等身体痊愈后就会自行恢复。

按照他妈宋瓷女士的话来说就是:你现在有神经病,所以你失忆了。

嗯,很有道理,他甚至懒得反驳。

然而当他的身体彻底康复后,记忆却一直没有恢复。

为了恢复记忆,他曾多次看过心理医生。医生给出的建议是去过去熟悉的地方、和熟悉的人接触,刺激记忆细胞。

也就是说,想要恢复记忆的话,最好回国一趟。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回国,但是课业实在是太繁忙,实验和论文占满了他的生活,连寒暑假都没得休,全天浸泡在实验室或图书馆内,所以一直没找到回国的机会。

他的父母曾用过去的老照片“刺激”过他,但丝毫不起作用,他妈还曾经突发奇想地询问他:“用不用给你演示一遍在你小的时候我和你爸是怎么吵架的?或许会刺激到。”

还不等他拒绝,他爸梁顾就坚定不移地否决了这个提案,并评价:“胡闹!”

当时,他也觉得他妈说话挺不靠谱,因为在他简短的记忆之中,父母的感情一直很好,父亲很迁就母亲,母亲也很尊重父亲,无论怎么看他们两个都不像是会吵架的样子。

第一提案被否决后,他妈又用上了第二提案:“你还记得陆云檀么?”

他的心头微震,熟悉的感觉席卷而来,但却转瞬即逝,如同从手中滑走的一条鱼,再想去抓,已经消失无踪了。

怔愣许久,他还是摇了摇头:“记不得了。”

他妈不放弃地说:“她是你的初恋呀,你的那个钥匙链就是她送你的,进手术室之前你还非要带着那个毛毡娃娃进去,紧攥在手心里。”

他爸补充说明:“还给我们留了遗言,交代我们,你要是没从手术台上下来,就把这个娃娃放进你棺材里。”

他妈:“一下子就把我说哭了,我当时都想好了,如果你真的没活下来,我一定要给你买个漂亮的骨灰盒,让你走了之后也在陆云檀面前体体面面。”

他听得一愣:“什么?”

他妈对他的质问置之不理,又问了一遍:“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他又一次地摇了摇头。

他妈叹了口气:“哎,你竟然能把她也忘了。陆云檀真是个挺好的丫头,又漂亮又机灵,要是我女儿就好了,”她一直很遗憾自己这辈子没能生一个女儿,“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上学?有没有找男朋友?”

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已经完全不记得陆云檀是谁了,但还是不受控制地说了一句:“我想去找她。”

他妈却叹了口气:“等你的病彻底好了再说吧,神经上的问题谁都说不准,你现在只是失忆,但是谁都不能确定以后还会不会发生什么别的并发症。”

他爸也说了句:“在你无法确保自己可以对她负责到底之前,还是不要去耽误人家了,况且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她说不定已经令有了喜欢的人,你再去见她,不是徒增烦恼么?更何况还是在不记得她是谁的情况下。”

他妈也很赞同父亲的观点:“你爸说得对,你现在想去找她,是因为听我们说你喜欢她,所以想去找,还是自己发自内心地想去找呢?如果是前者的话,那还是先别去了,不然到最后你只会伤害到她。”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为什么想去找她,觉得是后者,却又害怕是前者,这样的话,自己的失忆一定会伤害到那个叫陆云檀的女孩。

所以,他只得暂时压制了去找陆云檀的冲动,直到看到了那段视频。

红衣黑靴,潇洒舞枪,强烈且熟悉的感觉从心底破土而出,甚至有几个字眼冒上唇边呼之欲出,可无论他如何努力,就是说不出口,像是有一道屏障卡在了他的脑海中,阻拦了他对她的所有回忆。

但他很确定的是,这个穿着红衣黑靴的女孩,一定是陆云檀,尤其是在看到她手腕上戴着的那块红黑色的Swatch腕表之后。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这么多年以来,他心心念念想要的人,不过是一个陆云檀。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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