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克莱尔的野望（第一更，求推荐票）

没上过高山之巅，就别说风云突变。没来过白云之上，就莫谈阳光灿烂。

“真跟飞机上一样啊，云层怎么这么低？”阿勇递给老大一块巧克力，一边望着悬崖下的云雾。

显峰没坐过飞机，他是穷打工的。但云层低于两千米的山顶，也是太低了点。如果在河谷地带，望到黑云掩盖了山峰，那肯定是马上要下暴雨了的。

此时，在山顶，却看到太阳从西边灿烂着呢。可见，云层是不厚的。他们还看见，风撩拨着云雾，像水墨画一样，在云层的四周，晕染。

“老大，就转转？”

“就转转，不是说在这顶上，还得呆两天嘛”。

“对对对，我已经转过了，你亲自看，有助于下一步拿决策。”阿勇说话很恭敬。所谓决策，其实是要决定，下一步，要往哪里走。三条路之外，就是这悬崖。况且，此处，追踪古松的可能性变得复杂，需要思考与判断。

而目前脚下的悬崖，是没有路的。最不可能得出判断的地方，连风景也没有。阿勇以为，老大，就是来看风景的。

其实，显峰来这里，已经心里有数了。昨天晚上该出现的东西，都陆续出现。只是悬崖边上的巨大的、未完工的神像，以及它的耳朵的位置，正在自己现在的脚下。

这个地方，像是悬崖上的一个缺口，从上面根本看不出它下面的形象来。要看清楚它的下面的人像的特点，要么在显峰的梦中，以一种上帝视角来看。要么，在下面无云时，在盆地里往悬崖上看时，或许能够感受得到。

但离得那么远，并且没完工的粗糙概念轮廓，哪个判断得出来呢？

而脚下的缺口处，其实就是梦里那耳朵的地方，侧面一些断层岩似的山石，以及随山石缝隙而存在的泥土与灌木，形成了耳涡。那个耳洞，被掩盖在长草之中，外人根本无法知道。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梦境如此真切，此时的显峰，都无法相信，脚下这么近的地方，居然有一个洞。自己与阿勇，正踩在一个巨头的耳朵尖上。

巨头，是真正的巨头，虽然没那么精致与细腻，但它的轮廓与体量，超过了乐山大佛。它所头顶，短短的松林，好比它的头发一般。当然，身处其中的人，是无法看出这种轮廓的。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这是什么声音？”背后的阿勇一提醒，显峰也觉得奇怪。一种类似于风但比风更浑厚更磅礴的力量传来，好像整个天地间，都开始应和起来。

而此时，站在悬崖边上的显峰，明显感到，下面有一种向上升腾的气流，冷得不像是夏天的风。

“不好！”阿勇突然转身，一边跑一边说到：“老大，我们快回去，要变天了。”

虽然是山区长大的孩子，但长期处于山腰或者山下，对于山顶气候的变化，显峰根本没有阿勇的经验多。阿勇如此慌乱，肯定是有道理的。

迅速往回跑，终于跑到了宿营地的地方，发现乔仔正坐在草地上整理他的手机。而阿宽正在听着那机器里面的声音，好像并没意识到，天气的突变。

风开始变大，并且方向不明。南风北风的，暖风冷风的，不断切换，甚至还有旋风的特点。要不然，有些枯叶，为什么总在头顶上打转？

此时的阿勇，显然是在劝说阿宽，得把天线拆下来，毕竟，如果我们处在暴雨的中心，遇到雷击，会有危险。但阿宽显然没有听他的说法，一直在争执。

突然，一颗雨水，像子弹一样打在显峰脸上，生疼。下雨了，这下，大家都只好跑进了帐篷里。

有时雨水大的时候，你帐篷里受到的打击，不是用什么瓢泼大雨来形容的，那好像是有人在你的帐篷外倒石头子一样，力量大得让你害怕，好像它的尖锐与力度，会随时击穿你的尼龙帐篷。

过去人们喜欢用帆布帐篷，因为那是上一个世纪以前，最牢固的面料。而如今，尼龙帐篷，因为其强大的搞腐蚀性、抗拉性、防水性，渐渐成了野外帐篷的主力。更主要的原因是，它轻便。

但是，在雨水过大的情况下，它这种因轻便而带来的单薄感，让人更觉得害怕。天渐渐地，全黑了下来，风雨除了越来越猛外，越来越没有秩序感。把自己交给山巅风雨中，仿佛英雄一般，可以悲壮地唱着那些生死的哥。

天地之大，人如蝼蚁。在自然面前，哪里有人敢称英雄？所谓的神仙皇帝，哪个敢自许风云？可笑，人类所有能力与努力，在自然的力量面前，都是可笑的。

一如现在，四个人的团队，却各自分散在自己的帐篷里，根本没有出来相互救援扶助的能力。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兄弟乎？

当白天完全变得漆黑时，回想起刚才，还在笑话云层太低。而自己的现在，却像被云层所包裹，不对，是被黑水所包裹。

大雨是哗哗的，暴雨却是轰轰的。

但是，突然的白昼，刺眼的光线，搞得人有一种暂时的视觉失常。而巨大的雷声，像是两个巨大的锅盖，在你耳边拍响。撕裂而清脆的巨大声音，几乎是与这巨大的光亮同时到来的。

与一般的地面观感所不同。在距离雷电较远的地方，你听到的雷声再大，也是在闪电后才听到的。因为声音与光线传播的速度，差距很大。这就像，当你在远处，听到枪声时，子弹早就穿透了你的胸膛。

而此时，雷声与光亮同时到来，说明，自己就在雷电的中央。雷电就是在身边炸响的。

再也无法忍住了，最担心的人，最担心的帐篷，就是阿宽的。他可能没有听阿勇的劝说，仍然把天线与那高高的通信塔连通。

当显峰冒着雨水进入帐篷的危险，拉开拉链时，发现一个人影，也在往阿宽方向移动。一种含糊味与火烧的味道传来，显峰知道，事情已经不好了。

当显峰也凭着记忆摸到阿宽帐篷边时，阿勇已经拖出来一个人了。

“老大，咋办？”黑暗中，阿勇没办法传递更多信息，只是在声嘶力竭。

“先到我帐篷，近！”显峰只好大声回答，并且在抬阿宽的脚时，用力的方向，传递给阿勇，更明确的信息。

幸好，当时阿勇买帐篷时，都是按较大的号买的。并且，显峰拉拉链后，拉链门的位置是当时的背风面，所以，帐篷内并没有多少雨水，只是门口处稍有点湿而已。

把人拉进帐篷时，打开电筒，阿勇与显峰才发现，这位阿宽的形象，简直像周星驰喜剧片中那个永远的倒霉蛋，倒霉到了滑稽的程度。

衣服倒有好几处被烧的痕迹，头发也有含糊味。但是，真正严重的烧伤，倒不明显。主要是身边起火后，那种被突然的烟子燎过的黑糊糊的皮肤，以及他那紧咬的牙关，整个身体的僵硬程度，让人联想到死人。

“必须先把他擦干，他估计是被电了，干燥放电是第一步。”阿勇也没救过被电之人，他只是在书上学过这方面急救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