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咳嗽的欲望
被一阵明耀的、炫目的灯光射得眼睛刺痛，我微眯着双眼，过了半晌才缓缓睁开，以便能尽快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明。莫索呢，他正笑眯眯地靠在我的车旁边。他两只手很自然地搭在了裤子两侧，一只手还拿着一把钳子，手上因为劳作而留下了肉眼可见的老茧，他依旧留着那很蓬、很长、很乱的胡子，脸圆得流油，简直和我们这个吃不饱穿不暖的时代完全不合。如果认识马克思的话，就很能想想他的样子了。
尽管是第三次来这里了，我依旧被这幅场景所震撼。各种晶体管交叉着错落地充斥在各个角落，里面运输着五颜六色的液体或是一些胶囊，一些芯片。地上爬行着一些用钢铁制成的蜘蛛，八只钢爪让它们稳固地附着在墙壁上和地上，据说这些是为他看家护院的守门人。
莫索一边看着我那副因惊讶而显得格外滑稽的表情，一边帮我打开车门，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来吧，伙计，出了什么事，这么晚来找我肯定不是为了让我看到你嘴巴能张多大吧。”我抽了抽鼻子，赶忙闭上了嘴巴，冲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莫索虽然是德国人，但是从爷爷那辈就移民到中国来了，所以德语水平基本为零。他父亲因为工作关系认识了我的父亲，后来就慢慢变成了好朋友，而我和莫索从小就是很好的玩伴，虽然我们年龄差距有些大，但是也算是忘年之交，这个时代，有个真心朋友真的是种奢侈，因此每次我见到他都格外亲切，无话不谈。我清了清嗓子，目光注视着他，开始一五一十地讲述我之前所遇到的麻烦，狗、邻居，最后我提到了碎片以及我准备去寻找其他碎片的打算。莫索的笑容逐渐凝固，然后嘴角收敛了起来，变得严肃、凝重。尤其是当我提到了我接下来的打算，他叹了口气，托着下巴，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咕……"就在这时,我的肚子如同一个三岁小儿般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我挠了挠头，感觉很不好意思,莫索呢,则是笑着摇了摇头，从一个大手提袋中取出一块压缩饼干和一个罐头拿给我。我看到那个大手提袋中以及旁边几个箱子里装着满满的压缩饼干，罐头以及矿泉水，我不禁问道：“你还有这么多吃的？”莫索则摆了摆手，无可奈何地说：“不多了，原来有满满十多箱呢。”我看着他，抿了抿嘴唇，又突然觉得食物好少，简直少得可怜。
“对了，”莫索挠了挠脑袋，将钳子放到了桌上说道：“你确定要去找那些碎片？”我无奈的耸耸肩，嘴巴向下一弯，表示默认了。接着莫索的语调突然变得沉重了，他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我之前叫你不要把你有‘亚’拼图的事给别人说，你没有说吧？”“没有。”我回答的很干脆
“好，做得很好，既然你决定要去找，那我就必须的给你说说情况了。”我点了点头，顺手在他如同垃圾堆的房间里抽出了一把椅子坐下，示意他接着往下说。“现在，要离开这个地球，需要七块碎片，你有一块，现在你需要去找另外六块碎片，分别是‘欧’‘非’‘北美’‘南美’‘南极’以及‘大洋’。这，我劝你有点心理准备，真的个个万难。首先还没有被人发现的有三块—‘欧’‘大洋’和‘南极’。相对来说，这三块碎片是无主之物，会会比较容易。但是，”
莫索顿了顿，观察了一下我的表情，接着说：“‘北美’‘南美’这两块碎片在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组织手里。这个人叫亚诺勒斯。因为他掌握着一些半超智人，所谓半超智人，就是没有意识或者没有记忆芯片的超智人。更确切的来讲就是对亚诺勒斯绝对服从而且能力很强的超智人。所以即便是在超智人的聚居区，拥有这些半超智人的亚诺勒斯也是可以横着走的。”听到莫索的话，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一瞬间，我感觉我的世界观又要被刷新了，完全服从于人类的超智人？莫索并没有注意到我表情的变化，也许是他已经猜到了我会是这个表情，他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继续说道：“当然，地球上的食物短缺是不可避免的，但对于亚诺勒斯来讲找食物还不算什么难事。关键这个亚诺勒斯也是一个碎片的狂热分子，他就比较厉害咯，‘北美’和‘南美’这两块拼图全在他手上，据说目前他就在欧洲附近呢。那么最后，最最困难的应该就是这块‘非’了。”
“为何？”这两个字我几乎是脱口而出。莫索双手下压，示意我不要激动，他不紧不慢地说：“因为‘非’在一个超智人手里，更准确的说在他的身体里。这副躯壳是他的第三副躯壳了。”我一脸的不解，两手很不自然地插在裤子荷包里。“哎，因为就算是机器，也终会耐久度为零，老化的一天。几乎每个超智人在快要老化的时候就会自己动手建造一副新的躯体，然后将记忆输进去，完成一次新生。从这个角度来讲，超智人是不死的存在。但是，如果过一段时间就要换一个躯壳，未免太麻烦。更关键的是在传输记忆的时候容易造成记忆损伤，也许会直接失去记忆，虽然几率很小，但说实话，没有超智人愿意冒这个险。”我的脸上露出一副迷茫的表情。他接着说：“之前确实没有什么办法，但直到超智人Z，他发现了那块‘非’碎片，并在换第三个躯体的时候将其安装在了自己体内。刚开始并没有什么区别，但过了一段时间超智人Z发现身体完全没有老化的现象，原因在于他的身体随时在进行自我修复。因此超智人才发现了这些碎片的甜头，也开始对那些碎片虎视眈眈，但就目前来讲，只有‘非’这块在超智人手里。而如果想要取得这块碎片，唯一的办法，就是必须要摧毁掉这个超智人。”“这，怎么可能？”我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脑海里不断勾画着拥有“非”碎片的Z的模样。“哈哈，瞧你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这些年也不是白活的，来给你看样东西。”
莫索说完，一只手直接把我从椅子上面拉了起来，领着我向他的实验室身处走去。我看着他那轻松的神情，心里却直嘀咕，这货又捣鼓出来什么玩意。走了一阵，来到一个金属大门面前，莫索把脸凑到了门口的人像识别机器上，然后，那个门缓缓的打开了。我从门的周围很难发现什么灰尘，我估计这门莫索应该会经常打开。接着映入我眼帘的景象，让我又是一阵困惑。因为我感觉我们又来到了地面，但是顶棚的金属门又让我确定这还在地下。但是与之前的现代感不同，这里都是些花花草草，随处一样可以见到电子插座。莫索朝着一个方向努了努嘴，我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银色的家伙在那里晃动，好像是在荡秋千。他似乎也注意到了我们，把脸一下子转了过来，看到莫索之后，急匆匆的就跑过来了，而莫索呢，则像一个父亲把手臂张开，抱住跑过来的家伙。“J，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些花草是不能踩的，门口那些又是你踩坏的吧。”莫索笑骂道。
这下，我算是看清这家伙的模样了。通体银色，长个圆圆的脑袋，四肢很细，身高体型都近乎于普通的人类。莫索似是看出了我心中的不解，忙解释道：“这位是超智人J。”然后他又向J介绍了我。J主动向我伸出手，：“你好。”我同样把手伸出：“你好，请多指教。”互相打完招呼后，莫索带着我们去草地旁一个小亭里坐下。当然，我心里依旧有一万个为什么。坐下之后，不等我开口，莫索便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普通超智人通常体积，身型都是人类的2—3倍，甚至更大。但从来没有出现过和人类体型相仿的超智人。但实际上，在人类社会中，也有身材矮小的人。只不过超智人可以控制自己的身型，当然也没有超智人喜欢体态矮小的家伙。但实际上，体型较小的超智人与普通的超智人几乎没有任何区别，所有功能都一应俱全。”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这个超智人J，便是我经过多年研究，甚至是偷偷去观看超智人如何制作自己的躯体，最终做成的。以后的话，他应该能帮上我们大忙。”“莫索，请你等一下。”
我看了一眼J，然后小声说道“但是他是超智人，他就应该有意识，对吧？”莫索看了看我，又看了看J，说道：“J从小跟我就在一起，如今已经有很多年了，他的意识是我们人类那种有心有肉，懂得感恩的意识。从某种意义上讲，我和J应当是父子关系，哈哈。”J说道：“莫叔给了我生命，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跟你们不一样，但是我以后只听莫叔的话。”看着J像是入党宣誓般的认真与坚定，我自己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甚至我为我自己的无端揣测感到羞愧。“那这样说，莫索，这次你是打算跟我一起去了？”我问道。“是啊，我的食物也快没有了，你难道忍心让我饿死在这里？”“哪里话，你要去，我高兴还来不及了。”莫索站起身来，说：“J可是一个超级厉害的家伙哦，我还得给你说说他有两个其他超智人都没有法宝。这两个东西，一定会派上大用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