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彻底完蛋

“不行，局长觉得你的分析太草率，不能给你支持。”

李小妮还想再跟他去理论，被李卫东的电话打断了。李卫东看看电话，是市刑警大队的孟义伟：“正好，你孟叔叔的电话，他今天也被你惹的祸放在火上烤着呢，要不要来道个歉？”

李小妮只是接了电话跟孟义伟打了个招呼，道歉的话还是没说。他不说，李卫东得说。本来孟义伟真是为这个事有点上火，可一听是李小妮所为，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听起来，为自己的小侄女着急上火似乎变成了一种乐事。

李小妮就在旁边听着两人极其非正式的谈论着工作。李卫东忽然问起他推荐给刑警队的一个叫宁炎炎的人如何，孟义伟马上提起为了这个人他要请李卫东吃饭，感谢他否决自己的判断推荐他来当刑警，夸着这个人如何如何有能力。李卫东则毫不客气的领受着孟义伟的感谢，数落着当时孟义伟以貌取人。继续夸着这个人如何如何逻辑能力强，如何如何是个侦探的材料。

就这个听来的故事和这个人名迅速在李小妮的心里种下了草，她已经决定要得到这个宁炎炎对自己判断的认可，同时要这个人帮自己找到证据甚至是凶手。对于李小妮这种没心没肺的姑娘，心里种下的草不需要水分和阳光，瞬间就可以长的很高。心里的草长高了，脚底下就没根了，此时她已经挪着脚想要溜出李卫东的办公室了。

李卫东在她要跨出门的时候追了一句：“去哪儿呀，不吃好吃的啦？”

李小妮头都没回，丢下“改天”两个字就跑掉了。

李卫东看着她离开，笑了。刚才电话里看似无意讲的内容，其实是故意的。一来，当他从孙大光嘴里知道了“谋杀一说”时，他也无法否定这个小说和杜美娟的死的高度重合性。但现场证据也不足以否定孙大光的工作。当李小妮说要自己找凶手时，他觉得让这个执拗的丫头去找找答案也不是坏事。而且他已经在心里为这个糊涂小女警找了个能力超群的帮手，他了解自己的女儿，只要她听到了就一定会去找这个帮手。另一个目的，李卫东却是要严严实实的藏在心底。如果有一天目的达到了，他还会在老伙计面前吹一吹牛，要是没达到，那就是他从来没这样想过。

李小妮并没有直接闯入市刑警大队的门，而是在门口打探了一番，确定孟义伟队长真的出门了，才进去。来的路上她就想好了，首先她不想沾孟叔叔的光来安排人帮自己。然后，自己毕竟还是给叔叔惹了祸，还是先躲着点才好。

李小妮进去刑警大队，问了个人就在办公区的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宁炎炎。看到他的第一眼，李小妮原本心里“找到他就找到了凶手”的信心就瞬间消失了百分之九十。他的外形怎么样都和刑警两个字联系不起来，白净的脸，白净的连女人看了都会嫉妒，额头上的刘海，无框的金丝眼镜都让他原本柔弱的面容显得更加柔弱。对他这个柔弱的佐证还有他的身材，一件并不大的警服在他的身上仍然显得宽松。此刻，他正精神高度集中，一边在电脑上查看着资料，一边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李小妮还没来得及跟他讲话，一个刑警就急匆匆赶来催着他去审讯室支援。李小妮也没有吭声，跟着他们就进去了审讯室外的监控室，她准备“考察考察”这个宁炎炎的实力。监控室的每个人都扫了李小妮一眼，但都没在她脸上看到一丝的慌张，也就都没有人再过问，李小妮就完整的观摩了一场宁炎炎的精彩表演。

从审讯伊始，老练的犯罪嫌疑人拒绝配合审讯，宁炎炎导演两位审讯人“聊闲话”，数次以“干活、下班”等词语暗示嫌犯警方将会用大量时间耗在自己身上。嫌犯几次抬头看审讯员“闲谈”的动作被宁炎炎迅速捕捉，将审讯引入第二个阶段，审讯员在宁炎炎的指导下全盘接受了嫌犯的避重就轻的供述，显示出对对方的极大信任，似乎审讯已经到了尾声。第三阶段，休息。这个高度紧张的休息时刻，审讯员和嫌犯按宁炎炎事先布置的大谈特谈忠义之道。他们最终在关羽和吕布的身上找到了这个价值的正反面。

再次进入审讯，话锋急转而下，前面的供述全部被推翻，关键时刻的关键证据，嫌犯抵抗心里崩溃时重提忠义之道。嫌犯终于撂了。整个过程，李小妮不知不觉的被宁炎炎身上那种专注和自信的气场所笼罩，看着他一次次通过话筒准确的将嫌犯的心理状态告知审讯员，一次次将拟定的话术写下来送进审讯室。在嫌犯彻底崩溃并交代的那一刻，李小妮激动地大声喊好，并一巴掌拍在宁炎炎的肩膀上。她激动不要紧，毫无防范又弱不禁风的宁炎炎被她这一巴掌拍的失去重心从椅子上直接坐在地上。整个监控室的人都看着李小妮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