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上千大道 无奇不有

他可是在嫌弃她了？他这次因为她，遭了这样的罪，会嫌弃她也是自然的……

她听见这句话，心头的酸涩翻江倒海，连一点笑模样也快撑不下去了。

“可是，阿因，如果你走了，我就不知该怎么办了。”

柳暗花明，她诧然抬头，望进少年一双笑意缱绻的眼里，他说：“阿因，你是我的念想。你在我身旁，我想着以后要带你一起去看凡殷的青鸾，走遍山河胜景，于是怎样的艰难我都能走过去。为了等到那一天，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死，我并不喜这世间，也无留恋，可是，我舍不下在这世间的你。”

红衣的小姑娘深深地看着面前的少年，这是她喜欢的人，也是她希望与之并肩的人。她并非一个贪心的人，但站在景行身边，她却发现自己有了许多许多愿望，希望这一段与他朝夕相对的日子永远也不要结束，希望每天都能看见他，希望自己能更了解他一点，希望他……也能喜欢自己。

她将这份感情埋进了心底，并不打算提起，却不曾想这种带着酸涩滋味的感情会日日增长，轻而易举地扼住她的心脏。

她还清楚地记得，他唤出“小十三”这个名字时，那低哑的声音里含着怎样的深情。

几日后，宁顾的弃尘琴修好了。几人商议着前往墨关一探究竟。

“你们可知道墨关是做什么生意的？就这么贸然前去？”司徒言听说了这件事，也不顾刚从越山回来风尘仆仆，立刻便来劝阻他们。

“言哥，没事的，我们不打算和墨关正面起冲突，只是探听一些事情。”安岚给司徒言倒了一杯茶，解释道。

“那也不行，你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阿因，你到底要做什么和我说，我来帮你办。”司徒言饮了这杯茶，皱着的眉头却没有松下分毫。

“我会护着阿因，不会让她出事的。”君宿平静道。

“君少侠，我并非不信，你只是这丫头，”司徒言敲了一下安岚的脑袋，语气中多了些抱怨，“心太大，又没个正行，一转眼就跑得没影了，我怕她照顾不好自己。”

“我才没有……”安岚揉了揉脑门上的红印，闷闷道。她嘟起嘴，心里已有些不爽快，政叔也就算了，怎么连言哥也这样说她啊？她在他们眼里就是事事都做不好的小姑娘吗？

君宿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帮着她说话：“天下将乱，届时妖族来袭，江湖名门，任何一派都不能独善其身，阿因作为露行山庄的下一任家主，定会亲临战场。到时，若没有今日的历练，又如何能掌控大局，不慌不乱？少阁主放心，我自当拼尽全力护阿因周全。”少年瞧着司徒言，言语中却有了点针锋相对的味道。

“言哥，你别担心，我们只是看看情况就回来，不会深追，绝不会有事的。”安岚见司徒言面有忧色，信誓旦旦道。

丫头都这样说了，司徒言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揉揉她的脑袋道：“好吧，早些回来，我去和我爹说说这事，也劝一劝他。”

苏俨和在旁边瞧着，细细思忖过前后的线索，发现眼下他们能抓住调查的，竟仅有墨关一条。

空诩现在是否在妖族手上尚且不知，但至少平安无事；越山屠城之事，确定是妖族所为，所幸现下江湖名门合力镇住城中怨气，渡化妖物，这才没有让越山成为炼妖之所；墨关替妖族杀人，又在他们沿路追杀，分明是与妖族勾结，并不想让他们查到。商献来去无影，他们能调查的，只有与商献勾结的墨关。

“少阁主，关于墨关，天机阁知道的事情有哪些？”苏俨和看向司徒言出声问道，“道剑之前从未接触过墨关，我们手头的情报甚少。”

司徒言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白瓷杯，他缓缓道：“关于墨关，我们以往也是知之甚少。但是，这几年，墨关在江湖上突然活跃起来，他们干的是人命买卖，也牵扯进几桩大案，朝廷似是有心清理，但由于墨关不在天礿境内，一直无从下手。”

“墨关地处千饶绝沙，实是险要，若要动手确实很困难。”君宿道。

“但我们探听到了一件事，”司徒言看向几人，目光灼灼，“墨关并非攻无可破，墨关里的，也并非全是人类。墨关关主，岑於世，是妖魂人身。”

“妖魂人身……”宁顾喃喃道。

“正是。”司徒言用食指蘸了茶水在乌木桌面上比划道：“千饶国在天礿南方，烟瘴缭绕，据说都城传婴也是终年浓雾不散，千饶之东临海之地，气候则更为恶劣，地势险要流沙毒雾更兼巨浪陡崖。三百年前，墨关的首代关主就在绝沙建立了墨关，招揽杀手，开出价码，从此便开始做人命生意。”

“前些日子，天机阁在千饶埋下的暗桩带回了一幅画像，画是墨关首代关主，”司徒言停了手，眉心微蹙，“上面的人。就是岑於世，和三百年后的样貌一模一样，连脖颈上的封纹都没有丝毫变化。”

“如此说来，墨关至今已有七代，每一任关主都是他？”苏俨和惊道。

“正是，”司徒言颔首道，“常人寿数自然无法做到如此地步，这是夺人躯壳，逆天而行的邪法，岑於世的魂魄自是没有归入轮回，十有八九是妖魂。”

“若他真的是妖，目前遇见的墨关杀手皆是一般凡人，但他们下手狠绝，武功也不低，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我们上次遇见的三个，也都是凡人，”宁顾忆起那三具整整齐齐的尸体，皱眉道：“既为凡人，为何要听命于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