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禁地一日游
“况且，墨关的杀手行动极为隐蔽，通常一击毙命无迹可寻，这次暴露行踪绝非偶然，只可能是有意为之。”君宿放下手，指了指窗外道：“也因为这一消息，城中的守卫比平日增加了三倍，我们现下在城中行走都会受到监视。”
君宿话音刚落，便听得街中人声涌动，许多人朝着城门的方向涌去，不时还能听见“将军回城了”的欢呼，巡视的士兵则大喊着军令维持秩序。这时，安岚感到脸畔刮过一阵疾风，再转眼一看，后桌的三个墨关杀手已不见踪影。
“梁九霄回城了，墨关的目标八成便是这个将军，我们去看看。”苏俨和从窗口一跃而起，在沿街的屋顶上飞奔而过。
安岚的腿伤还未好全，但已大抵无碍，她紧随几人其后也到了城门下。
可他们依旧来迟了，只来得及目睹马背上的将军被一刀斩首的场景。一腔淋淋漓漓的鲜血洒向犹在欢呼的人群，许多人还未反应过来，无头的高大身躯便已如被砍倒的大树，栽倒在地。血浸透了人们脚下的土地。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惨叫，受惊的人群便开始四散奔逃，慌不择路，又有许多人来不及逃走，命丧在众人脚下。三倍的守卫，人潮之中，众目睽睽之下，依旧抵挡不住这一场刺杀，墨关一把弯刀割走将军的项上人头，轻松得如同割走一茬麦草，他们甚至连杀手的踪影都没有看清。
“人可真是无趣极了，像一群蚂蚁，是吧？”有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安岚回首，却见他们身后站了一个青年，穿着繁复怪异的服饰，黑黑的眼底流露出阴冷的笑意。
“商献。”君宿警惕地盯着这个青年。
“哟，大侠还记得我呢，可惜了，这次我不是来找你们玩的，”商献从身后拿出一件东西掂了掂，笑道：“这玩意儿我就收下了，毕竟欠债还是要还的。以后有机会再见吧。”安岚定睛一看，他手里的竟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是刚刚殒命的将军，梁九霄。
商献转身，正准备离开，却是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道：“哦，对了对了，那个小姑娘，进了观离塔没被烧死的那个，”他伸出沾血的手指指了指宁顾道：“大哥让我跟你说一声，空诩快死啦，救不救他全看你。”
宁顾的瞳孔一瞬瑟缩，整个人都僵住了。
青年提着一颗人头，轻巧地跃下城楼，消失在了奔逃的人海之中。
城中霎时大乱。
“宁顾你冷静一点！”苏俨和拉住面有决然之色的宁顾道，“那个妖族的话还不知是真是假，空诩的下落我们还一无所知，你这样贸然行动无异于自寻死路！”
“我的师父现在生死不明，你难道要让我放任不管吗？”宁顾甩开了苏俨和的手，向他吼道。
“苏俨和说得对，宁顾，你先冷静一下，”安岚指了指街中奔逃的人群道：“现在越山城乱作一团，我们手头毫无线索，要如何查起？况且你细想，若是现在空诩现在真的奄奄一息，那么妖族为什么要留他一条命？并且特意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是空诩，而是你！”
君宿见宁顾的脸色缓和下来，静静道：“我之前在山中就已遇见这个妖族，不过未曾交手，他名叫商献，那时他便在询问宁顾的姓名，现在又在这里遇见。听他所言，观离塔中事说不定也了如指掌，如此看来，不是他一直跟着我们行踪，便是我们被他一步步引来此处。”
“如果是后者，他为了制造一个吸引宁顾的理由，定然会扯上下山未归的空诩，那么，作为重要的人质，空诩很有可能还平安无事。”苏俨和道，“观离塔中事也很有可能是这妖一手策划。宁顾，莫要着了他的道。”
听得此语，宁顾有些犹豫，突然，她怀中的沉聆镜碎片发出了耀眼光芒。她将碎片拿出来一看，原本黯淡的边角断裂处竟流转着金色的光华，如阳光下潋滟的水光。
“这是……”苏俨和喃喃道，“法器的共鸣？”
宁顾将弃尘琴解了下来，不可思议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说明有碎片就在离我们不远处。”她将碎片放在琴上，借助弃尘同根同源的灵气，金色光华瞬间放大数倍，为他们指出了明确的方向。
这地方是……安岚循着方向望去。
“……将，将军府和驻军营地？”苏俨和顿感头大。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安岚小声问道。他们四人现在正缩在将军府外墙的墙根下，一群野猫围着他们直叫唤。
“不好办，现在这里面也很乱。”君宿轻轻敲了敲这堵外墙，里面尽是哭声和慌乱的叫喊声，此起彼伏，野猫叫声都盖不住。
“你们还记得商献说了什么吗？他说，欠债总是要还的。这是什么意思？”宁顾无视了一只爬上她肩膀的猫，皱眉道。
“是梁九霄欠了墨关的债？还是妖族的债？为什么杀人的是墨关，提走他首级却是商献？”苏俨和把扒拉他袖子的一双猫爪给按了下去，没想明白这个道理。
“利聚而来，利尽而散，恐怕妖族和墨关也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安岚从绣花荷包里拿出几颗饵食，在野猫鼻子下晃一晃，不一会儿，野猫们皆醉倒了。
她拍拍衣裳，站起身来道：“现在城内外皆因将军之死大乱，我们悄悄潜进去找到碎片即可。”
“好，”宁顾把肩上醉倒的猫放在地上，对安岚道：“我们分头，我和苏俨和去将军府，你与君宿去驻军营地。”
苏俨和目送师弟和小丫头离开后，看着宁顾云轻功越过了墙头，默默叹了口气，跟上了宁顾。
因是国君看重的大将，即使是在这种边塞城池，威远将军府修得也颇为宽敞。花木遍地，假山流水，瞧着并不奢华，倒是十分雅致，不像是武将的居所，倒像是一所僻静的书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