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空洞，重画

3月21日，还是一大早。

努尔哈赤同时向东西城发动攻击，袁应泰自领西城外的兵马迎敌，双方激战到晚上。

八旗兵强行攻进小西门，在晚上，明军士兵完全可以借着对地形的了解，像昨天那样打巷战把女真人赶出去。

这时，蒙古人又跳出来了。

因为袁应泰有了防备，他们没法像昨天那样在城门放火，便伙同城内大户在东城居民区放火。

很多百姓被烧的无家可归，还有一些会说汉语的蒙古人挨家挨户的敲门，说金军要打进来，是为了把他们从明朝统治下解救出来才攻城的。

点灯的一律视为顺民，还让家里有女人的好好打扮打扮到家门外迎接金军进城。

不点灯也不派人出门迎接的，一律视为明朝顺民，等金军进城通通杀死。

很没脑子的要求，可偏偏很多人都信。

自万历后期，高淮乱辽以来，辽东军民对大明朝廷就非常不满，对辽东军民来说，如果可以选，他们不愿意做明朝子民。

高淮是万历皇帝宫里尚膳监的太监，以前是个放贷收贷的无赖，后来混不下去才进宫谋了份差事。

这时候万历皇帝意识到矿税之利丰厚，不愿意把这么厚的油水让给外臣，最终决定以宦官充当矿监税使，就选中了高淮。

矿监税使类似于钦差，是宦官的兼职，这个职位本身没有编制和品级。

高淮上任2个月，就将搜刮的500两银子全部上交给皇帝，对万历皇帝而言这点钱自然算不得什么，却让他见到了高淮的孝心，而且这笔钱是进皇帝的小金库——内帑的。

也就是说户部花不着，万历皇帝看他这么会捞钱，就把辽东镇守太监的府邸赐给了他，并给这里赐名福阳店。

这座府邸是原来辽东镇守的府邸，结果他就真把自己当成了总镇一方的镇守太监，私自在自己的职位上加上了“镇守”二字。

被人弹劾之后，万历皇帝念他捞钱得力，就承认了他镇守的身份，用事实证明，在大明朝只要把皇上伺候舒服了，太监能比读书人更有出息。

高淮的官职就成了：“大明国钦差镇守辽东等处协同山海关事督征福阳店税兼管矿务马市太府高。”

把说他坏话的读书人全部下狱，除了干预内政，甚至还染指军队，把当时的辽东总兵马林都给弹劾下去了，马林一走，他就开始克扣军粮，鞭打凌辱下级军官和士兵。

前屯军率先哗变，声称“誓食淮肉”，经一参将再三劝告,方才回营。

两个月后，前屯卫、金州、松山等地的戍军不堪高淮欺压，先后哗变，高淮这才意识到再待下去自己迟早被士兵剁成饺子馅。

连奔逃回京，把兵变的责任推给同知王邦才、参将李获阳，后来蓟辽总督蹇达上疏揭发才让哗变原因公之于朝。

而这时，高淮已经在辽东征了12年税了，万历皇帝不知道是捞够了，还是意识到事儿闹大了，这才下旨把高淮召了回来，也没处置高淮，事情就不了了之。

到现在，虽然高淮已经离开辽东16年，但当年对高淮最不满的13—25岁的年轻人，此时已经成为辽东地区的中坚力量，他们也都有了儿孙。

提起大明朝廷，他们嗤之以鼻。

高淮乱辽让他们对朝廷尽失信心，这份苦果万历皇帝没尝到，一月天子泰昌帝走得急也没尝到，让没心没肺的天启皇帝尝到了。

努尔哈赤此前又没打进来过，在这个没有网络的时代，辽阳百姓也不知道努尔哈赤和他的八旗兵是什么德行，被蒙古人一鼓动，纷纷点灯准备迎接八旗兵进城。

城内火光点点，很多人家门前都站着身着艳服的女子，比欢迎明军进城的阵仗还大。

……

3月21日，沈阳总兵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