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早安

夜，华灯初上。

叮铃铃~

床头，老旧的手机发出沙哑的催促声，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正蒙头大睡的青年被吵得不耐烦了，狠狠按下接听键：“大晚上的，谁……”

“方阳，你他么敢顶撞护士长！”一把破锣般的男声吼道。

“你他么谁啊！”

起床气上来了，心烦气躁的方阳根本没有留意对方的话，骂完直接挂了电话。

不对，刚才那把声音……好像是王秃子的？

挂完电话没多久，方阳忽然清醒了一些，下意识地点开通话记录，屏幕上“王秃子”三个刺眼的大字映入眼帘。

坏事了！

方阳一惊，睡意全无，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弹起。

作为农村出来的孩子，方阳从医学院毕业后，砸锅卖铁走关系才得到实习的机会，在王秃子手下熬了一年多任打任骂的苦日子。

眼看月底就要转正，在这个关头居然问候了他母亲！

后悔是没用了，方阳冷静下来，思索补救的办法：“卡里还有六百块，明天去买两瓶好酒，上门装孙子赔罪……”

正想着，手机再度响起，是王秃子打来的，连忙接通。

“王主任……”

还未说完，电话那头就响起愤怒的咆哮，叫骂道：“草！你他么的敢骂老子！你的实习到此为止，那点工资也别想要！”

既然如此，也没有必要继续装孙子了。

“王秃子，你他么小心说话。”

习惯性地摸了摸左拇指上的青玉兽纹扳指，细腻的手感让方阳定下神来：

“你和那个胖女人……哦，就是那个护士长，你们在杂物间的肉搏戏，我都录下来了，要不要给你发一份？”

此话一出，电话那头顿时没了声音。

“你想干什么？要是敢乱来，我保证你出不了S市！”

沉默了片刻后，话筒里再度传出王秃子色厉内荏的威胁声，还夹带着一丝的惊慌：“把视频删掉，我让你回来上班。”

啪！

慢悠悠的点上一根烟，方阳淡声说道：“好说，回去就免了，把这半年的工资打过来，钱到了，视频自然消失。”

“别耍花样，不然老子找人弄死你！”丢下一句，王秃子狠狠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方阳起身走出客厅，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可乐拧开猛灌了几口，进厨房烧水煮面。

根本没有什么视频，昨晚恰巧撞见后，发现两人的身材都属于惨不忍睹的那一类，匆匆瞥了一眼就离开了，压根没兴趣录像。

叮！

不多时，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是银行的进账提醒。

“唉，半年工资才这么点，实习生不如狗啊。”

钱到手了，但前途与钱途就这样打了水漂，方阳却高兴不起来，满心惆怅地叹气。

当然，这事要是换做别人，早就躲在某个角落泪流满面去了。

不过方阳心性豁达，短暂的忧郁过后，便开始思量接下来的事。

按照他的计划，月底转正后，工资方面也会水涨船高，足够补贴家里，但却人算不如天算。

“实习的事，要放一放了。”

深吸一口烟，尼古丁在肺里翻滚，方阳也快速冷静下来，“当务之急，先把工作的事搞定，不管什么工作，哪怕是去工地搬砖。”

老家的双亲年纪逐渐大了，病痛缠身，都是硬撑着做些力气活，赚的钱有限；妹妹今年也上高中了，这些都要不少钱。

他必须找工作分担家计，也保证自己不被饿死在S市。

想通这些后，方阳胡乱煮了一碗面条，回到卧室坐在电脑前，一边吃一边浏览同城的招聘信息。

“赵氏集团急招保安，月薪12k以上，要求身高一米七五以上，身体健康，无犯罪前科，退役……”

很快，一则最新发布的高薪招聘信息弹了出来，立马引起方阳的注意，大致浏览一眼觉得可以一试，便记下了赵氏集团的地址，打算明天去碰碰运气。

吃完面条，方阳又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框输入‘赵氏集团’四个关键字。

“自从赵氏集团在去年果断撤换CEO后，一举摆脱困境，盈利屡创新高，并收购数家公司，赵初语小姐也因此获得S市‘第一美女总裁’的美誉。”

“截止收盘，赵氏集团的股价稳定上涨，专家预计，这种涨幅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昨天下午，市内各大医院数名教授被秘密接到赵氏集团，不排除是年迈的老董事长旧病复发。”

以上都是关于赵氏的最新消息，方阳大致了解后就关掉电脑，习惯性地出门夜跑。

……

砰砰砰！

翌日清晨，震耳欲聋的拍门声将方阳吵醒。

“这种拆门的架势……肯定又丢钥匙了。”

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爬起来，方阳摇摇晃晃地走出卧室，往大门走去。

轰！

刚走近门口，大门轰然一声巨响，厚重的实木门炸开了！

猝不及防之下，方阳被吓了一大跳，迷糊的睡意也被冲散，闪身躲开砸落的门板，往门口望去。

门外，齐刷刷地站着三名手持棍棒、身高体壮的彪形大汉，龙虎纹身，一看就是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