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你现在在哪？

许妄的课表排的满满的，几乎是从早上八点到下午六点没有一节空课，每天都是在几栋教学楼里来回穿梭，疲惫的找不着北。

“最近怎么不见你们家谢林一来接你放学了。”郝佳一边喝着酸奶一边问她。

许妄从书包里抽出一本机器语言实践的课本，手杵着下巴似乎是在思考，半晌她说：“大概是因为我最近太忙了吧。”

最近她的课多的自己都顾不来，许妄又不是一个喜欢在上课的时候玩手机的人，所以几乎就是他的一句话要隔一个小时左右许妄才能回复，根本找不到共同的时间，晚上的时候她还要去便利店打工，谢林一去接她下班。

但是总的来说，还是聚少离多。

“你怎么就不开窍呢”郝佳一脸的痛心疾首，她凑近许妄，语重心长的和她说：“男生都喜欢粘人一点的小女孩，你这样，谢大神会以为你不喜欢他的。”

“怎么可能？”许妄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

她觉得自己的喜欢和不喜欢都已经写在脸上了，表达的很清楚，更何况，两个人见面的时候许妄已经把这辈子能想到的情话全都给谢林一讲了一遍了。

“怎么不可能，我的宝贝，你可长点心吧。”

“行了你，你再不好好看书一会儿老师上课提问你我可不管哦”许妄奶声奶气的威胁着，就把这个话茬打发过去了。

她上课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思绪不由自主的就顺着郝佳的话跑远。

谈恋爱难道就必须要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吗？

她觉得她是需要空间的人，谢林一也是需要空间的人，他不喜欢吵闹她是知道的呀，怎么从别人的嘴里听出来就觉得有些怪怪的，虽然是一句很无心的话，许妄却觉得像是奠定了他们未来悲伤基调的走向一样。

教学楼外，斜阳普照，洒洒的落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照着脚步徐徐的学生们，他们大多都是侧目和朋友闲聊着，没有顾虑没有忧愁，仿佛学校的墙，将那些所有的烦恼全都堵在了外边。

许妄下课的时候收到了于瑛的电话，说是刘冠民的家里人过来了，想要和他们吃饭，让许妄下课就赶紧回去。

她本来想以下午有课，时间来不及的理由推脱，但是于瑛直接给她下了死通牒：请假。她看着手机上那两个字，忽然笑了，从心底里迸发出来的轻松。

曾经她烧到三十九度险些将人烧傻的时候，也不见于瑛松口说出一句让她在家休息的话，现在却因为为了讨人家的喜欢，能把这两个字说的这么轻松。

她抬头看看天。

许真明，你现在在看着我吗？

你觉得，我过得好吗？

——

“妈，这个就是许妄，我女儿。”许妄照着她发来的饭店地址赶回来的时候，刚进屋，就被于瑛拉扯着往前拽，献宝似的拉到那个老人面前。

“许妄，快叫奶奶。”她掐了一下许妄的胳膊，力气不是特别重，但许妄还是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

“奶奶好。”她扯出一丝微笑。

老人家似乎不是很喜欢于瑛，和她面前的许妄，就连眼神都没有分给她一个，嗓音了蹦出一个“嗯”字，就拉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小孙子，指着菜单问他到底想吃些什么。

于瑛表情有些尴尬，许妄却忽然想放声大笑。

她被拉来像是临时救场的演员，可是于瑛却根本不知道，两个人凑在一起就像是两个小丑在表演一出喜剧一样，无聊又无趣。

只会让人觉得上杆子来的东西很廉价。

“别站着了，快坐下吃饭吧许妄。”刘冠民适时地说了一句，算是救场。

饭桌上，于瑛出人意料的安静了下来，成为了那个和许妄印象中完全不同的女人，她吃的斯文又淑女，四十多岁的人了却还想着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和平时抽烟喝酒的她一点也不一样。

“瑛子，你们家这姑娘现在在哪读书呢？”刘冠民的父亲放下筷子，忽然看向许妄。

于瑛像是找到了一个为自己扬眉吐气的机会，声音也抬高了一点，很是骄傲的和他们介绍着许妄：“在庆大呢，我们许妄就是成绩好，当初高考也是咱们市第二，但是这孩子就是恋家，不想去远处上大学，这才留到了庆大。”

恋家。

她哪有家啊？

当初如果不是他们逼着她学理科，逼着她选择庆大，许妄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远走高飞，她恨不得离他们越远越好，不见面就没有这些烦恼了。

可是在于瑛的嘴里，却成了另一番母慈女孝的景象。那些扎在许妄心里拔不掉的一根刺，却轻轻松松的几句话让她带过，那些她最遗憾最难以弥补的损失，却成为了她炫耀的资本。

许妄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她到底是真的高估于瑛了，高估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

“女孩子学习那么好有什么用，到最后不还得在家洗衣做饭的，早点嫁人更好。”那个一直照顾着自己孙子的老人终于舍得说出一句话了。

但是这话听起来，可真他妈的刺耳。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为什么还会有人觉得学习对女生来说毫无用处，为什么女生努力的尽头就是成为一个在家带孩子的全职母亲？

恶心，真让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