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病房

小的时候，许真明工作忙，一个星期不回家，许妄都会哭得睡不着觉，总是吵着要找爸爸。

后来许真明变成床上躺着的一个“死尸”，虽然每天面对的都是酒气熏天的屋子，和一个沉睡不醒的父亲，但是好在，这个人真切的活着，没有离开她，没有离开她的生活。

如果现在，许真明不在了。

谢林一无法想象，许妄到底需要多少个难眠的夜晚，和多少眼泪，才能过去这个坎。

谢林一垂眸：“算我求你了，行吗。”

他从不求人，这一次，为了许妄破例。

沈世妍瞳孔地震，仿佛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在她面前低三下四的人还是那个桀骜的不可一世的谢林一吗？

“谢林一，你别给我来这套，这是原则性问题。”

“求你了，就当帮我个忙，再撑两天。”谢林一吸了口烟，薄雾土散，眼前的视线也是一团雾气。

看不见前路啊，是真的看不见。

“我做不了主啊，我爸那边要是发现，我……”沈世妍无奈开口，看着谢林一抽烟自己都有些嘴痒，想要过烟瘾。

不过她已经戒了很久了，不能坏了自己的规矩。

“算我的。”谢林一掐掉烟，“如果你爹怪罪下来，就算我的。”

沈世妍沉默了片刻，应了下来。

她真的不知道，原来许妄对谢林一，已经这么重要了。

重要到他愿意放下他的面子和骄傲，低三下四的求人。

从前的他，绝不会试图插手人类的生与死，因为那和他无关。这一生，甚至是生生世世，他经历的不比别人少。

死亡的瞬间或许是痛苦的，但是死亡这件事情，确实一种解脱和永恒。

所以，对于那些在他面前轻生的人，他不会去阻止，只是冷眼旁观者，这世界上，又少了一个艰难的生活者。

可是现在，他自己或许都没发现，他开始变了。

于人类，多了慈悲，多了怜悯，也多了不忍。

只因为那个突然闯进他生活的小姑娘，将他的一切都悄无声息的改变。

“后天晚上七点十七分，我会来带他走。”沈世妍说。

谢林一没应声，算是答应了沈世妍。

她从自己的身边经过，身边的风都刮过一阵香水儿味，她停下脚步，目视前方，但却在对着他说：“谢林一，承认吧，你已经陷进去了。”

你爱上了你曾经最瞧不起的人类。

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晚，听得格外清楚。

窗外的薄云遮不住月光，它发出冷清的光亮，照亮着这群可怜的世人，可是这光太弱，不足以让他们认清自己的心。

谢林一在楼道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到病房。

他又换上了平时那副面孔，原本黯淡的双眸此刻又盈了笑意，倒映出许妄的身影。

许妄一见他进来，装作不在意的问：“你们去干嘛啦？”

她想起刚才谢彦的话。

——

谢林一和沈世妍出去以后，屋子里就剩下了许妄和谢彦。

男人也不客气，就像两个人已经认识了很久似的，坐下来就开始吃，谢林一买的小吃，几分钟就被谢彦吃掉了一大半。

“嗝……”他打了个嗝，随即对上许妄有些复杂的一言难尽的眼神。

“想不想知道他们去干嘛了？”他贱兮兮的凑上来，一副“我知道，快问我”的表情。

“不想”许妄乖巧的回了一句。

她骗人的，其实她想。

谢林一几乎是看到沈世妍的一瞬间，控制不住自己似的去拉她，那种感觉就像是看到了自己逃婚的女友，现在终于见到人了，必须得抓住问个清楚。

“口是心非”谢彦连忙摆手，“你知道他俩什么关系吗？”

许妄犹豫了很久，才缓缓吐出三个字：“前女友？”

她不确定所以语气带着疑问。

肯定不会是现女友，她敢保证。

“哈哈哈哈哈哈……”谢彦笑的肚子疼，弯腰捂着肚子。

沈世妍一脸冷漠的推开门，瞅着许妄，“我可看不上他，你别瞎想。”

说完，谢彦和沈世妍对视了一眼。

两个人立刻就懂了彼此的心里话，谢彦挠了挠脸颊，说：“爱情的滋味果然上头。”

一句暧昧不清的话说完，他朝许妄摆摆手，“下次见啦小许妄”

沈世妍和她点头示意一下，两个人便又凭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