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纹身

三个人一定要折腾到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才肯善罢甘休，剩下一屋子的狼藉与沉寂，家不像家。

许真明还是没有去上班，他这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没有人能救得了他，是他自己先放弃的自己。

许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有开灯。

于瑛悄悄的打开她的屋门，里边漆黑一片，只能借着客厅的灯光看到被子里鼓起的一块，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关上了门，

许妄的眼泪随着门关上的那一刻滑落。

她突然想到今天晚上谢林一和她说的那句话，他说“许妄，不是你的错。”

原来，这句话，竟然是这个意思。

伟大的神明无所不能，他知晓一切，但是神明，你为什么就不能救救那些身处于苦难中的我们。

她阖上眼，逼迫着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事情，逼迫着自己快点入睡。

只有睡着了，才有可能逃离这令人恶心的世界。

在现实与梦境间的混沌间的挣扎才是最难熬的，许妄越是拼命想睡，越是适得其反的睡不着，她索性起身，拉开窗帘看向外边。

老式的小区里家家户户都安上了防盗窗，许妄的小屋子内窗户很小，但是当初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安上了防盗窗。

此时此刻顺着这个窗子窥见天色倒像是顺着牢笼张望外边世界的小鸟一般，即使对外界好奇，但她也不打算迈出一步，因为，她早已经被驯服。

窗外的月亮很美，它浑身发散出清冷的白光，照亮着这群可怜的世人。

——

第二天许妄很早的起床，后背上的伤口扯的她生疼，血粘在睡衣上结了痂，她脱衣服的时候感觉到伤口处撕裂一样，疼的她眼圈都红了。

她穿好衣服开门，于瑛刚好也起床上班，两个人尴尬地对视了一眼，谁也没说话。

于瑛自恃昨天误伤了许妄，今天说话也变得格外温柔，“还疼吗？”

许妄摇摇头，“不疼。”

她骗人的，真的很疼。

两个人也没再过多的交流，于瑛穿上鞋便出了门。

肩膀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还在往外渗血珠，许妄简单的洗漱一下就准备去买些酒精清理一下伤口，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把剪刀已经用了七八年，她怕自己伤口感染。

简单的收拾一下出门，许妄就出了门。

十月份的生活本就捉襟见肘，她本来打算去医院，但是想了想自己的钱包还是决定自己动手，反正涂个酒精的事儿，她能办到。

伤口不算很深，但却很长，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赫然的红痕，有些触目惊心。

许妄看着镜子里那道拉长的红痕，忽然有些想笑。

即使以前于瑛的拳脚落在她身上，许妄都没有感觉到这么痛，她一直觉得，那些疼痛会随着皮肤的淤青一起消失，但是这一次，她觉得这个伤口，永远都不会好了。

那把剪子不仅仅是扎在了她身上，就像是将她拦腰剪断一样，将疼痛永远的定格在那道伤疤里。

她希望自己永远都能够记得这道伤。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心中猛地冒芽，带着她二十年来都没有过得叛逆与张扬，疯狂的溢满她的脑海。

纹身，她想要纹身。

她希望这道伤疤可以永远留下。

许妄曾经从来没有冒出过这么大胆的想法，这时候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她的视线又落回肩胛骨上那道伤口，红色的血痕像是一记定心丸一样。

她必须要这么做，没有哪一刻的想法像现在这样强烈并且坚定。

“你要纹身？”

许妄被声音吓了一跳，猛地将衣服拉了下来，才看清一旁的男人，她几乎是不用想就知道这人肯定是谢林一。

他斜倚着门口，一件简单的黑色的长袖T恤，脖子上戴着一条银色双扣链子，黑色的牛仔裤配上一双米白色匡威。

许妄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这么简单朴素的衣服也能被他穿的这么好看，虽然，看起来有点像街头的不良少年。

“你是变态吗？”许妄随手拿起一个杯子就往谢林一脸上扔，被他一手抓住。

“……”

他没有理会许妄的话，声音停了几秒，“为什么不躲？”

许妄顺着他的视线，感觉到他像是要看穿自己一样，但却莫名觉得心虚，低下了头。

“许妄，难道这个世界只教会你忍耐和退缩么。”

许妄苦笑了一声，“当然不是啊。”

“那你……”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许妄打断。

“这个世界还教会了我残忍和不公，他让我顺从到只能认命。”许妄对上谢林一的眸子，又低下头，“你说，我是不是上帝最喜欢的好学生。”

顺从又听话，不会抗争，不懂争抢，这应该会是上帝雕琢出最满意的作品吧。

没多久，她感觉到面前的人向她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