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世界7:逆天女医俏王妃
沈寒谦下意识地将少女往自己的怀里扣紧了两分,模样很是警惕。
原本贺以念意识模糊,不知道该如何救上来。沈寒谦在暗坑之中便方便了很多。贺府的侍卫们将绳子抛下去,他一手抱着贺以念,一手攀着绳子,被拉了上去。
只是刚出来,就感受到一阵凌厉的掌风……少年不躲不避,将怀里的贺以念搂低一些,挺直背脊迎了上去。
那道掌风却没有落下来。贺枭面沉如水,将他方才细微的举动看在眼里,眼神不由得有些复杂。
但目光落在他怀中人那苍白的脸上,又怒了:“把昭儿交出来!是非曲折等她醒了我自会调查清楚,但现在,我得先把我家姑娘带回去!”
“我,我不是……”沈寒谦哑着嗓子。不管顾媛湘是不是她推的,他不是想要将少女抛弃在那个洞里。
他比任何人都更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贺枭眉头紧锁,看了一眼队伍后面的顾媛湘,强行忍住了怒火,伸手将贺以念抱了回来。
这一次沈寒谦没有阻止对方的动作。
他没有立场。
直到贺以念被抱上马车,贺府的人彻底消失在了山林之中,沈寒谦才收回了目光,语气很淡:“我走了。”
这是道别。顾媛湘听得出来。她抿了抿嘴:“对不起,我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
“这句话你不应该跟我说。”沈寒谦别过头,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那个暗洞。他刚刚下去的时候就感觉到了那股湿冷的空气,呆久了连骨头缝里都仿佛灌着冷风。他就这样离开了,把她一个人留在那儿。
顾媛湘也有些急了:“十有八九就是她推我啊,当时她问我那天晚上和你出去做什么,我说是去栁元若那儿问诊,还没解释完,就被背后的力气推了下来……虽然后面她说是不小心,但是……”
沈寒谦听着顾媛湘的话,突然苦笑了一声:“不是。”
他的声音太低,顾媛湘并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正想出声询问,却被对方的举动打断,沈寒谦摇了摇头:“她不是因为栁元若。”
如果没有解开当年那个误会,或许他会和之前一样,听信贺昭昭和栁元若两个人的事情。但是,分明没有。对方当时躺在自己怀里时候的那份委屈,他看的清清楚楚。
其实想通了这一点,沈寒谦再回想之前的那些事情,只觉得难受。
少女对栁元若分明没有那种心思。她带自己去参加诗会,跟着自己一起练功,那天和他一起离开去逛口脂铺子……这些都是真的。
是他因为一直耿耿于怀当年的事情,才会忽视掉对方的心思,才会愚蠢地硬是将她和栁元若那种货色联系在一起。
沈寒谦神色如常:“其实把你带回去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当年你救我离开的那个许诺,算是用完了。但我没有想到,你会让昭昭一个人留在坑里……”
“我没有!”顾媛湘面露懊悔,她其实在知道贺昭昭的情况之后就后悔了,“我本来是想着,给她一点儿教训。回来之后就喊栁元若去救她的。”
“不用。”沈寒谦眸色冷淡,“我知道你不是恶意要做这种事情。否则,就算是贺将军放过了你,我都不会放过你。”
少年的话很冷,眉宇之间是淡淡的寒意。停顿了一下,又道:“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我会守着她。今后我不希望再听到你把昭昭和栁元若扯在一起说。”
那段时间疏离昭昭,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顾媛湘的某些话。
沈寒谦这般不留情面的话听的顾媛湘一哽,几乎是有些恼了:“我是为了你好,才……”
少年出声打断了顾媛湘的话:“不用。对我来讲,她就是最好的。”
顾媛湘独自一人回了宅子,而沈寒谦连夜去了贺府,就守在贺以念房间的屋顶上。
沈寒谦熬红了眼就蹲在砖瓦之上,借着那一方瓦片的缝隙死死盯着贺以念,直到她的面色有些好转,才微微松下了一口气。
直到东方天际微白,喧闹的贺府才终于安静了一些。县主的高热总算是退了,那几个大夫哆嗦着腿告退之后,院子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眼看着那些轮守的护卫们散去了一大半,沈寒谦才轻手轻脚地进了少女的房中。
或许是一种比‘近乡情怯’更让人觉得害怕又喜悦的事情。那短短的一段距离,沈寒谦磨蹭了好久。站在屏风后头许久,听着少女绵长的呼吸声有些松怔。当时情况太急了,他光是听见他家囡囡委屈巴巴的声音,就觉得心都要碎了。
但是,当时少女窝在他怀里,低声的那一句,他隐隐约约听见了,却又听不真切。她似乎是在说,什么很坏,要故意……沈寒谦皱着眉头试图去回想。明明那一句其实他都没头听清楚重点,却本能地觉得,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那一句很重要。
他想起“贺昭昭”偶尔说漏嘴的那些话,越发笃定,对方应该和顾媛湘一样,并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顾媛湘很早之前说过,她回不去自己的那个世界。那么,“贺昭昭”呢?他的囡囡会不会回去?又或者,会不会惦记着要回去?
沈寒谦越想只觉得越害怕。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的右胸膛就疼得厉害。
像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秋霜端着炭火盆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沈寒谦面色沉沉,隔着一扇水墨屏风,无言地站在那儿。
“你站在这儿干什么?出去!”她模样很是警觉,抱着那盆炭火大有同归于尽的阵仗,“我们县主还病着呢!”
“大夫怎么说?严重吗?”沈寒谦声音有点儿哑。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病’这个字,他心头突然飞快地刺了一下,脑海中莫名闪过了一个挂在树下的秋千架。
“旧疾犯了罢了。”秋霜也是个狠角色,挑着最疼的地方刺刀子,“横竖与沈侍卫无关。”
谁都知道,他的身份是顾媛湘的侍卫。
“四年前在彭城落下的旧疾吗?”沈寒谦眼眶一热,隔着屏风望向榻上的少女,眼神温柔中带着痛苦。
秋霜很警觉:“你怎么知道?”
四年前游玩的时候,县主在彭城走失,当时夫人和将军都快急疯了,找了许久,一路贴告示……那段时间来了许许多多错认或是想要冒认的人,她们几乎都要陷入绝望了,结果没有想到就是那天从邻城去往彭城的时候,在城外遇见了已经晕过去了的县主。
县主当时浑身破破烂烂的,一双手的指头都破了,鲜血直流,任谁都不忍心看。之后县主自己病了一场,邪门的是把那段日子忘得一干二净。庙里的大师说是反了天机,故而才有了惩罚。所以夫人锁了消息,对外除了她们这几个伺候的,谁都不知道,也不许和县主提起这件事情……
沈寒谦伸手将她端着的那盆炭火接了过来,像是怀念:“因为,当年我也在。”
当年我和她一起。我许下过承诺,要当她的侍卫,要一直一直保护她。
原来少女从来没有失过约,是他失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