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放弃哪一个，他都不忍

雨倾看了一眼面前的青年医君，接着疑惑地望向煜华，想不明白为何他为何要同意妖王的提议，真的让他找了个大夫来看自己那并不存在的病。

一直低着头的江皓上前一步，谨慎地朝煜华行了个礼，又抬头瞧了一眼雨倾，唤了一句“神君”，脸悄悄红了起来。

接着一副知礼模样，恭敬道：“不知煜华上神是否需要在下看看脉？”

煜华未答，而是先一挥手将院门关了，又在四周设下了一圈透明屏障。

江皓的冷汗唰地一下，落了满地。

“不用紧张，本君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一听这话，原本就惶恐的江皓更加担心起来——看来，无耻的叛徒和冰冷的尸体，他今日大概是要做其中一个的了。

煜华浅声问：“你们妖族最早一批懂医术的有哪些人？”

江皓没想到他问的竟是这个，回忆了一番，朗声道：“回上神，在下祖父那一辈是我族最早习医术的，除了他老人家，约莫还有槐木一族的槐须殿下，掌管百花的杏若殿下，不宁海里的海螺族族长萍元霜。”

他说这些话时一脸自豪，毕竟他所提到的其他几位的医术都是跟他爷爷学习的。然而语毕后，回想起往事，顿时又心感戚戚起来。

江皓其人，虽然位份比不得妖王和如今风光正盛的蛇、狐两族的族长，却也是极高的，这多亏了鱼族的前族长——他爷爷。当年还是几个古木族称霸妖界时，他爷爷因为懂医术，即掌握了大多妖的生死，硬是在一干强有力的对手中冲破牢笼，将他们鱼族之势提至鼎沸。后来槐木族称王，特封鱼族为御用医师，赐槐木令牌一只，可随意进出妖界的任意地方，必要时甚至可替妖王下令。一妖之下，万妖之上。

当然，这些都是五十万年的风光了。近二十五万年妖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许多妖也不知从哪学来的道理，以美为尊，以艳为贵。那要是论美艳，谁又能比得上狐族和蛇族呢？于是这两族的影响日益强大，又因其他族的小妖都抢着来联姻，于是两族的血脉很快便遍布妖界，权位甚高。而如今，懂医术的妖不在少数，他们鱼族虽然不至于没落，却也的确不如从前了。

煜华听了他的话后沉默了良久，半晌，抬眼直直看向他：“五十万年前，你们妖族是不是来了一位欲长居此地的神？”

江皓摇了摇头，困惑不已：“在下……并未听说。”

煜华忽然极轻地笑了下，江皓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就连一旁的雨倾也感受到了丝丝凉意。

他又道：“她叫梁寻露。”

梁寻露。

这个名字雨倾倒是觉得有些熟悉，不知为何，她这几日脑子总是朦朦胧胧的，时不时会蹦出一种微妙的感觉，就好像有另一个人居住在她身体里。

煜华接着道：“难道你就不好奇，你爷爷的医术是从何处习来的么？”

江皓一惊，看了一眼从容的男人，垂首皱了皱眉：“家书中记载，爷爷是自己尝遍百草，并且在自己的身子上尝试各种法子，总结出一干经验的。”

煜华拨弄着盘中剩余的葡萄，嘲讽地弯了弯唇。顿了一顿，又道：“今日我问你的，不许告诉妖王，明白了么？”

江皓将头低得更甚：“……是。”

直到他退下，雨倾还沉浸在两人方才的对话中。她双手环胸，一副若有所思的正经模样，煜华好笑道：“在想什么？”

雨倾绞了绞胸前的头发，脸颊微微泛红：“上神，寻露神君是不是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煜华“嗯”了一声。

雨倾的内心早已感动得颤抖不已，原来他之前答应妖王的提议竟是为了自己。她抬头使劲眨了眨眼，又朝煜华灿烂一笑：“谢谢你，上神。”

谢谢你，愿意为了我做到这般地步。

煜华深深回望着她，半晌，点了点盘子，温柔地道：“继续。”

啪，一颗感恩的心瞬间碎了一地。

雨倾咬着牙，一颗连着一颗地将葡萄送进这只大狐狸嘴中，却不想他狐狸尾巴一晃，忽然又想出了新点子。

“累么？”他问。

雨倾点头如捣蒜。其实老实说，她还挺享受这活的——如果不是以仆人的身份做的话。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是这动作未免有些过于亲密，她真心觉得——

好热。

煜华蓦地将手伸向盘中，迅速剥好一颗葡萄，眼里笑意满满地道：“来。”

“……”

虽然能够被上神投喂是一件极其荣幸之事，但！她本人——见色如空的良好少女一枚，怎么说也不能趁机占上神的这种便宜啊。于是她当即便真诚大喊“这不妥”，遂红着脸冲进屋内，直到晚饭也没出来。

——

次日一早，雨倾醒来时又已经不见煜华的身影了。桌子上摆了几道可口小菜，一碗粥，应该是煜华临走前替她准备的。

雨倾吃了早饭，收拾了一番，决定出门看看。

路过一座花园时，不远处一群女孩正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雨倾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正欲绕道而行，却不想一个女孩忽然朗声道：“见过雨倾神君。”说着，身子一摆行了个礼。

其他女孩见了，纷纷屈膝施礼，场面一时间颇有些隆重，不晓得的还以为哪位上神出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