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垂眸，盯着茶盏中因他动荡而翻卷出的小小浪花。

“怀疑过。”他哑声说。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顾西朵的猛地就松了口气。

苏老爷子能说这三个字，就证明他还是相信妈妈的。

“可是……”老爷子有些哽咽，声音里是掩不住的伤心：“当年这件事证据确凿啊。你妈妈和你七姨云婉争吵时，亲口承认了，还说我不会为了几个药方就惩罚她把她怎么样，最多跟她断绝关系而已。她早就想离开这个家，离开我的管束，要真这样，那简直就太好了！”

这样的话，对于一个一心期盼女儿成才，疼宠她，却用了不当方法的父亲来说，是多难的打击简直无法想象。

顾西朵皱眉。

这么冲动的话，可不像那个在她们姐妹面前沉默坚韧的母亲会说的。

如果有人要陷害好，会不会就是因为这段话，所以成了实证？

她看向苏老爷子：“外公，如果当年的事是有人陷害我妈妈，你会不会阻止我重新翻查，替她正名？”

苏老爷子把玩茶盏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她片刻，才摇头回道：“……不会。”

顾西朵抿了抿唇角，虽然苏老爷子嘴里说着不会，可他的动作神情，却带了点犹豫。

她没再多说，轻笑了声：“您别往心里去，我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爱看电视剧看小说，这些东西看多了，就喜欢胡思乱想。听到你刚才说的那段话，我就忍不住瞎猜了一通。我有几斤几两的本事，自己还算有点自知之名，这么久远的事了，我就是想重新查一遍，也没那能耐。”

老爷子审视地看了顾西朵片刻，见她脸上玩笑成份居然，悄悄地松了口气。

他从失去爱女的伤感中脱离出来，变得冷静睿智。

有了思量，话自然也不再直白。

“就算真能查到什么别的真相，意义也已经不大，你妈妈她毕竟去世这么多年了……”

顾西朵略微诧异，刚才那个还说不阻止的老父亲现在却是话峰一转。

他这是在提示自己，不要再追究了吗？

顾西朵愣愣地看着苏老爷子，苏老爷子也在看着她。

一老一少的目光在半空中对恃碰撞，却谁都不肯服输移开。

最后还是顾西朵率先收回了目光。

老爷子的意思她想她大概是明白了。

当年的事，也许他不止是怀疑，甚至还调查过的。

只是调查出来的真相让他无法承受。

也或者，那真相背后，牵涉到更多他在乎的人，比如——他的其他儿女，甚至妻子。

在一个和多个之间，他有了取舍，所以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这件事放过去了，不再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