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战场间隙

接下来局势的发展果然和冯柳所说的一般无二，城兵连日对城外的隋兵发动夜袭，但屈突通根本不管民夫和士卒又折损了多少，只是催促各军不断抢筑营垒。

隋军的营垒在守军的眼前一日完整似一日，出城夜袭城兵的伤亡也一次多过一次，所获的也不过是杀死了不少民夫，而屈突通从河北几郡新征发的民夫正在源源不断的补充上来，终于迫使守军放弃了连续持续数日的夜袭。

夜色之下，黎阳的城楼上点起了用珍贵的牲畜油脂浸泡的巨大火炬，将城楼上的空间照的亮如白昼，元务本率领黎阳城中大小将佐都聚集在城楼之上，相互间默然无语的看着城下一片绵延的火光，那是隋军已经接近完工的营垒。

“元公，隋兵的营垒已经完备，墙壕皆成，硬冲是再冲不动了。想必过几日便要起土山、立石砲了，此处城楼虽然坚固，却也是敌人瞩目之处，元公还是不要再亲身上楼了，由我等当之即可。”

胳膊上包扎着白绢的王终见元务本看着城下情绪有些低落，主动上前轻声提醒。

元务本看了一眼这位之前一直不得入他法眼的将佐，见他受伤的模样心中微微触动，危难之时方显出其人成色，几日来连续领兵出城的都是此人，可谓忠心用事，只是看着城下隋军广大的营垒，那些在冬日夜晚的雾气中影影绰绰的火光总是在不断提醒他此刻面对着什么样的局面，叫他哪里还有心思顾及自己的安危。

“王终将军忠心可嘉，只是我身为留守，总不能将这军事全都交给你们承担，自己呆在府中读书吧，既然楚国公将此城池托付于我，我又怎会吝惜这条性命。”

“以我之见，本不当徒耗兵力出城去袭扰，隋兵数目远过我军，如今只有紧修城垒一途，如今攻敌不见成功，反而挫动锐气，实在是无必要之举。”

与王终几乎已经是公开仇敌的王思德也赫然在列，言语中还是不忘对王终肆意批判。

元务本如今对他已经是颇有意见，只是顾及他兄长王仲德在杨玄感身边是有数的大将才屡次容忍，对他的语言只是不答。

讨了个没趣的王思德再度开口：“王终部下连日来多有损伤，不如城北此面由我率兵坚守。元公，思德必保万无一失。”

元务本却不肯同意，虽然王终部连日交战已经疲惫，但王思德有兼并友军的劣迹在前，元务本根本放心不下，还是属意于另一位不在场的大将吴平则。

“此处我以定下由吴将军据守，你既然求战心切，就去守东面吧。”

他如此说，王思德也不好再争，只好躬身行礼应是。处置了军务，元务本又看向城下，之见城楼下一片忽明忽暗的雾气翻腾，里面无数火光闪动，隐约还传来民夫们的号子声音，和一片沉寂的城墙上相比简直好像另一个世界一般，不由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