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长墙

黎阳城自古就是重镇大邑，杨玄感在黎阳总管任上召集民夫对其进行了系统性修筑，让这座城池变得愈加坚固，元务本集中部下主力三万余人据守于此，使得这座城池一下子成为黄河南北最关注的的地方。

对于杨玄感来说，正在围攻东都紧要关头的他绝难以承受后路被断的打击，新平定的河南各地也需要整顿治理，一旦黎阳被攻破，屈突通的平叛大军就会大举度过黄河，河南的新归附地区很有可能发生扰动，甚至重新回到隋军一方，因此在东都城外鏖战的他在百忙之中仍特意写信给元务本，请元务本务必坚守一个月。

在隋军这一方，杨广对屈突通和陈棱分别下诏催促进军，要求务必尽快攻克黎阳，打通黄河南北的交通，为此他不惜笔墨的亲自手书诏旨，并且要求前线诸将将他的诏令传告全军。

层层压力传递到最底层，结果就是隋军各部纷纷拼命向南攻击，就在屈突通军令的最后一日也就是第三天完成了对黎阳城的包围。

黎阳城背靠黄河，隋军只包围了三面，城池正北方向是屈突通本人亲自统帅的五万大军，东面则是陈棱率领的一万人，在西面就是窦怀文众人所在的两万余河北兵马，同样归于屈突通麾下。

说是包围了黎阳城，其实诸路兵马都没有接近城池原本的城墙，元务本为避免隋军一至就能直接攻击城墙，特意提前在城墙之外修筑了一道周长十余里的外墙，这道临时筑成的土墙沿着城外险要之处曲折弯曲，使得隋军各部都只能停驻于墙外，想办法先攻破长墙。

崔器部三千余人被布置在一处贴近守军长墙的洼地，结果第一日就遭到守军的箭雨袭击，损兵不少，原来长墙特意将周围较高的台地和小山都围在其中，使得守军占据了地形上的高度优势，加上守军又在高处修筑箭楼，隋军驻扎的洼地也被覆盖在守军弓箭的攻击范围。

逼得崔器连夜拔营向后退了数百步远，结果当夜又遭到守军趁机夜袭，混乱中几辆大车被烧毁，让隋军士气颇受挫折。

好不容易安顿下来，隋军又发现一个尴尬的事情，元务本在退保城中之前竟然特意将城外的水源污染，几处水井和泉眼要么被堵塞要么就是被抛入许多牲畜尸体和粪便，这下再大胆的人也不敢从中取水。

最近的活水是远在十余里外的一条小河，勉强算是黄河支流，但要供应数千人的用水，这十余里路让隋兵们来回挑水，实在也是一种巨大负担。

贴近长墙的倒是有几处干净水源，可惜都在守军的弓箭射程之内，结果崔器不得不下令各部轮流顶盔持盾出去打水。

几天下来，窦怀文部运气甚好，倒是没有一个伤亡，但出去打水时盾牌上插满几十支箭的经历也给众人留下了深刻印象，窦怀文反正是再不想经历一次了。

窦怀文发挥辽东时的故智，拉着武大和余庆几人一同偷偷摸进长墙附近连着观察了两日，似乎找到了些头绪。

几人披着一身枯草，猫在树丛里看着不远处长墙上的守军，窦怀文突然出声道：“娘的，不对啊，这些守军怎么看上去不像是士卒，倒有些像是老百姓临时上阵似的，除了弓手，其他的都没个正经兵马样子？”

余庆也点头应道：“确实如此，看上去松松垮垮，这元务本军中军纪未免也太差，若是我军之中有像这么肆意闲谈的人非得挨上几十棍才行。除了武大那混厮站岗时候也管不住一张破嘴以外，我还没见过这般的呢。”

武大接过话头：“说事就说事，扯上我干嘛。”不过他也摸着下巴道：“是娘的奇怪，我听说杨玄感连着打败了东都和河南许多人马，按理来说绝不至于这般怂包才对。咱们前几日被夜袭的时候我出来看过，进退有序，绝对是精锐。”

窦怀文仔细打量着那些守兵，心中暗暗怀念起后世大学时玩的望远镜，如今他只能凑到敌人跟前才能看清敌情，着实有点吃亏。

突然，怀文发现了一个细节，忙转身问道：“你们谁懂修造建筑什么的，这般土墙要多久才能修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