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反制

姜若桀本以为日子这般过去也好，只要远远地守着他的梦，守着他的姐姐过一辈子便足够了，可这场梦却破碎在了那一年。

那一年，他正好一十六岁。

亓娇为了去寻上好的玄铁给覃勉打造兵器，便带着一行人去北境荒芜之地寻找寒冰玄铁，想要给覃勉打造一把称手的兵器。

出发前，姜若桀心口隐隐有种痛感，他也曾阻止，不过亓娇却并没有听他的话，只是对他温柔地笑，那也是姜若桀许久未见的笑意。

“阿姜，等我回来，我会跟皇兄去要和离书，放你自由，我知道在齐朝作为质子的时光不好受，待在公主府也并非你所愿，往后你要做一个自由的人，天南地北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亓娇对姜若桀并非毫无感情，她只是不希望所有人都被困在这座城里，她的心已经交付给了覃勉，自然容不下第二个人，姜若桀对她的感情她并非感觉不到，可终究还是错了。

“天南地北，我最想去的不过就是你在的地方而已。”

姜若桀喃喃自语，也罢，亓娇想要的从来就不是自己。

他点头答应，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姐姐，你要尽早回来，阿姜会在府中等你的。”

“好。”

那天，姜若桀记得亓娇远去的背影里有种决绝，他第一次觉得距离这个朝夕相处的女人如此遥远，不管他多么努力长大，永远都无法与她并肩站在一起。

……

再一次相见已经是数月之后，姜若桀冒着腥风血雨闯入皇宫，覃勉与丞相勾结造反之事早已沸腾，他得知亓娇单枪匹马闯入皇宫，便知道一切不可挽回，姜若桀从来都知道，覃勉不爱亓娇，丞相早已手握重兵，区区一个亓娇又怎么会放在眼中。

她是皇室血脉，造反之人必定欲除之而后快。

果真，他手染鲜血杀尽阻拦自己的侍卫闯入皇宫之时，却只看见满地腥红的血泊之中躺着微微喘息的女人，地上的长剑血迹斑驳，而覃勉则跪在地上哑口无言，这位狼狈的将军早已失去了神志，姜若桀心口刺痛，跌跌撞撞跑上前去……

“姐姐……姐姐？”

姜若桀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试探着去喊那血泊中的女人，她的手指在冰凉的地面上动了动，此刻他才克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抱住了她，她的心口被刺穿，血窟窿依旧汩汩冒着鲜血，身体已经逐渐变凉，血污下苍白的脸颊、苍白的唇，生命的气息早已一丝丝流逝……

“是我来晚了，姐姐……姐姐，我带你走，带你去找最好的医师，我不答应和离，我带你回姜国，姜国会有办法治好你的，姐姐……你说句话啊……”

不论姜若桀如何哭闹，亓娇都无法回应他，泪淌在她的脸上，终于让意识不清的亓娇缓缓醒转，可此刻她早已只剩下一口气，沾满了鲜血的手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伸了出来，摸索着覆盖住了姜若桀的脸颊。

姜若桀握住她的手，嘴中反复念叨：“姐姐，我在呢，我在这里，我来了，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

亓娇嘴角勾出一抹笑，勉强吐露出几个字来，“别哭……”

“没哭，姐姐不是喜欢阿姜笑吗，阿姜以后不会哭，我带你走，远离这里，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阿姜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姜若桀哀求着，声嘶力竭。

然而却换来亓娇的一声叹息，“没用的，阿姜……姐姐错了，是姐姐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