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秘密
“我知道现在来的不是时候。”吕伯姬一到路寝就开始哭个不停:“可现在也的确是穷途末路了!我把在曲沃的武士、仆隶和侍婢全都放出去了,连带着申氏的家奴,拢共二百多人满城搜寻。可找了一个晚上,到现在都没有饴儿的下落……他可是我的心头肉啊!”
“饴儿不见了,寡人又何尝不是心焦如焚!”诡诸倚在案上,双手不停地在太阳穴上揉搓着:“可眼下这一连串的事情……寡人是殚精竭虑,却也毫无头绪!”
“我不过是一个被夫家驱逐的妇道人家,实指望着等饴儿长大了,也算能过几年安定的日子,谁知……”
吕伯姬显是伤心过度了,一时哽咽着竟说不出话来。子芸姜在一旁手忙脚乱,也不住地哭泣着:“兄长定然会平安回来了,母亲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竟发生了这种事!”吕伯姬舒过一口气来,又继续哽咽道:“我都已经年过四十的人,也没几天日子可过了,就算是将来无人奉养,有你托庇着,也总是衣食不愁的。可若是你兄长他真的……真的被人暗害了,你以后……”
“不会的母亲!”子芸姜泪如雨注,不断安抚道:“兄长他吉人天相,只是一时被绊住无法脱身,他定会没事的!”
看着这对母女伤心欲绝的样子,诡诸的脸上也不禁挂满了泪水:“长姐这又是何苦呢?如今饴甥下落不明,寡人岂能坐视不管?可是你光在这里胡思乱想,又有什么用呢?若是你再有个什么闪失,寡人还有何面目去见公父?便是你一切不顾,也总该为饴甥想想,现在还不是放弃念想的时候!假如有一天他回来了,看到你如此伤心,他又该做何想呢?”
“长姐何尝不知痛哭无用?可亲生儿子下落不明,如何能安之若素,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呢?”吕伯姬满是忧戚地说道:“我在这国内无依无靠,全凭着父亲和你的照拂才走到今日。如今家里横生劫难,我这心里的愁苦忧虑不向你倾诉,实在是无处可以诉说了啊!”
“长姐的苦楚,寡人自然是深有体会!”诡诸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吕伯姬身前,俯身劝慰道:“但这都需要时间!寡人已经将曲沃的兵马都派出去了,相信用不了多久,饴甥就会平安回来的!长姐若是实在不放心,只管在宫里住下便是,只要一有消息,寡人第一时间告知于你,可好?”
看着弟弟一脸憔悴的样子,吕伯姬也顿时心软了下来。她伸手摩挲着诡诸疲惫的面颊,无奈地叹道:“看到你如今的模样,长姐是真不忍心再给你添乱了!再说了,饴儿若是回了家却见不到我,也怕是会着急的!长姐只想问你两句,昨日的事情,果真是富氏那孺子犯下的吗?这背后可还有什么人在操纵?”
“对呀!”诡诸突然惊醒过来,他猛然站了起来,在殿中来回踱步:“寡人怎么把他给忘了?可他毕竟是秦国公子,若无实在的证据,又岂能随意逼问呢?”
“看来你心里已经有主意了!”吕伯姬轻拭双颊,默然言道:“富氏孺子与申氏向来交好,说他在光天化日之下残害季姬,我是断然不能相信的!我只担心饴儿平日爱管闲事,他若真窥见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事情,那可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长姐的这一番话,又叫诡诸顿生迷惑。但在眼下,他也顾不得多思多虑,只能尽力抚慰:“长姐这就多虑了!饴甥与富辰关系密切,曲沃城中谁人不知?倘若真有人暗中操纵,又岂能对此一无所知?幕后之人若真是要以饴甥的性命陷害富辰,怕是消息早就已经传开了,又何至于过了一夜都没有音讯?故此在寡人看来,饴甥是没有性命之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