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深情一抱

“你要辞职吗？”卢飞问。

“不，如果你觉得合适，把我调回石江镇吧，我各方面都方便。”

“行啊，没问题。”卢飞应着，心里隐隐替莫清瑶担心，担心她会因为音乐而影响婚姻。

话似乎说完了，莫清瑶缄了口，卢飞也不知再说些什么，车窗外无边的昏暗把他的心吞噬，连同车身的颠簸一同下坠，又浸润在淅淅沥沥的雨水里。

莫清瑶重新放大音量，比先前更大了，萨克斯似乎积攒了悲壮的力量，高亢起来，洪亮起来，王菲的情绪也空前高涨。

窗外的声音被车内的音乐彻底压了下去，伴奏里的鼓点重捶似的敲打着两个人的神经，王菲吐字发音的气息像声声哭泣直灌进卢飞耳膜，灌进五脏六腑里去，揪着它们翻腾、撕扯。

40里的路程在这一晚尤其短暂，歌曲似乎没有循环几遍，车子已驶到石江镇地界。

雨一直没停且越下越大，雨刮器左右摇摆逐渐增速，似乎要摇开混沌的世界，然而雨水无间隙地倾天而下，不给它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

行到两边都是农地的偏僻一段，离石江镇只有几里地。

这地段过往车辆稀少，除了车灯的光照，其余漆黑一片。

路段偶有积水，车轮轧上去哧啦啦响，水花偶尔溅上挡风玻璃，仿佛顽皮的村童爬上院墙，倏地一下露出脑袋向院内张看。

一个声音突然溅起来，不是水声，敲击了卢飞的第六感。

是莫清瑶的哭泣，直溅进卢飞的耳膜和心脏。

不用扭头，卢飞感知到莫清瑶因抽泣而带出的颤动。

他把车靠边停下，关了大灯，他很清醒也很清楚自己需要做什么。

他的右手还没搭上莫清瑶的肩，莫清瑶的上半身已脱离座位，歪在了他怀里。

莫清瑶双目紧闭清泪长流，阵阵颤栗传遍卢飞全身。

卢飞看着这张自己深深喜欢的脸，心里清楚，他不能够吻她。

他扳侧莫清瑶的身体，让她侧对自己，脸朝着自己的怀抱。

莫清瑶的热泪一滴滴浸湿卢飞的衣服，也滴到卢飞的左手臂上，她身上腾腾的热气扩大了她身上的香味，直钻进卢飞鼻孔里去。

这一刻，车外车内都是自由的，像自由的雨丝，自由的青春和自由的身体。

莫清瑶身上少女的体香让卢飞有刹那间的恍惚。

这刹那间，他恍然觉得莫清瑶是杨倩，在那个寒冷的夜晚，他和杨倩为了被骗的三部手机在桥上迎着寒风守候一夜，杨倩起初和他背靠背，后面抵不住寒冷，倒在了他怀里。

她俩的柔软与温暖何其相似。

卢飞用右手抚着莫清瑶的秀发，用大哥哥与上司的语气安慰她：“你的纯洁该留给你的将来……我们拥抱过，这已足够。”

莫清瑶把头扎在卢飞怀里，轻声问：“要是嫂子没那么优秀，你还能当柳下惠吗？”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你结婚以后会明白的。”

莫清瑶渐渐停止了抽泣，雨也变小了，车玻璃上轻微的滴答声清晰可闻。

莫清瑶擦干眼泪，坐回座位，冲卢飞娇羞一笑：“我太失态了，你别笑我。”

卢飞从未见她笑得如此妩媚，怀疑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梦幻。

他也回报莫清瑶以微笑：“祝你幸福。”再不知说什么，然后重新启动车子把莫清瑶送到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