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让大汉再次伟大
“大将军，不知天策府...一年能产多少铁？”
糜竺没有回应刘昪“包销百万斤”的提议，而是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刘昪咧嘴一笑，糜竺是做生意的行家，人家是大商家族嘛。
他以前也是做过生意的，自然知道糜竺真正想要问的问题是什么。
“我可以给你透个底，现在整个大汉朝...包括所有的官营铁厂，哪怕给他们铆足了劲生产，也不可能比我天策府的产量更高！只要我愿意...”刘昪伸出一根手指，“我可以让整个大汉朝的铁，一文不值！”
物以稀为贵，现在铁贵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产能低、成本高——这里的成本包括了生产铁需要用到的木炭等材料的成本，也包括了人力的成本和生产一炉铁的时间成本。
现在这个时代，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铁的产量受限于技术水平，产量都不高。
西方的罗马帝国很早就有铁器了，但罗马军团依旧长期使用青铜器，如青铜剑、青铜箭簇、青铜矛等。
打个比方，西方最著名的一张画莫过于《最后的晚餐》，耶稣与他的十二门徒在一起吃饭，但即便是以耶稣等人的地位，在桌子上也只有一把餐刀而已....
糜竺深吸一口气，他明白刘昪的意思了。
要垄断整个汉朝的铁的供应...
相当有野心！
而且...如果他真的做到了的话...能得到多少利润倒是其次，天策府，恐怕就能具备干预各方诸侯的筹码了！
更关键的是...这位既然能拥有大量的低成本的铁，那就意味着，天策军的披甲率会提升到一个非常恐怖的地步。
在这种情况下，全天下还有谁能挡之？
这位爷要三兴大汉了！
糜竺心道。
若是如此，糜氏如何自处？
甄俨同样在思索这个问题。
甄氏这等大商贾对于环境的变化极为敏锐。
在黄巾之乱起来之前，甄氏就敏锐的察觉到天下将变，便招募了上万仆从，筑堡而守，同时也在黄巾之乱中周旋于各支黄巾与各路诸侯之间，谋取了巨大的利益——黑山军与甄氏的关系便是在那时候便已取得。
黄巾之乱后，甄氏更是各方诸侯之间下注，重点投资了袁绍。
在袁绍败亡后，又立刻转投曹操。
这种策略让甄氏在汉末三国时代取得了巨大的利益。
曹魏皇帝曹丕的皇后便来自甄氏，乃为文昭甄皇后甄宓，甄俨的排行第五的妹妹——而且这位甄宓在这之前还是袁绍次子袁熙的妻子。
而袁熙在任幽州刺史时留家小在邺城，结果邺城被曹操攻破，曹军屠邺城时，甄宓被曹丕纳入后宫——曹丕的爱好与乃父一脉相承。
糜氏和甄氏现在急于投靠一些豪杰，便有着在乱世中得到豪杰庇护的心思，同时也有搏一把的想法：若有英雄收拾乱世，成就大业。
那跟随者必然也可鸡犬升天了...
“若是如此，那大将军...想要做价几何？现在在中原，一斤铁至少可以卖到三十钱....”甄俨拱手道。
“钱？”刘昪摇摇头。
他知道甄俨说的是真的。
三十钱一斤铁是什么概念呢？
大约比黄巾之乱之前，贵了三倍。
而在黄巾之乱之前，汉朝普通百姓平均一年大约能赚个一千五百钱（铜钱，一千钱为一贯）左右，但黄巾之乱后，能过安生日子的百姓锐减，而剩下的即便还能有营生，一年能赚个七八百钱就算不错了。
三十钱一斤铁，一百万斤铁就是三千万钱了。
当然了。
账是不能这么算的。
如果大量的天策铁进入市场，那铁的价格肯定是会被压低的。
但即便如此。
这对于天策府而言也是一笔巨大的收入，绝对足够暂时支撑起这个小政府的支出的。
只是....
刘昪不想要一堆铜钱。
他要一堆铜钱干什么？
这玩意儿比较专业拗口的说法是一般等价物。
有一堆一般等价物，换不到需要的货物，也基本上等于一堆垃圾。
更何况现在汉朝朝廷制作的五铢钱质量比起以前下降得太多了。
一堆劣币，一堆购买力眼看着就跌得底裤都要掉下来的劣币。
刘昪根本不想要。
他要的是别的东西，那些可以在未来一定会价格上涨的东西。
“粮食，人口，工匠...这些都可以用来交换。”刘昪道。
粮食的重要性自不必说。
除了粮食。
刘昪最看重的，是人口。
他现在麾下只有二十几万的百姓，而要按照五百户一个军屯占地五万亩的方式，铺在河套平原上，至少需要几百万人口。
刘昪这些日子主要是在看关于这一段时期的历史。
也就是汉末三国这个时代的历史。
在这之前，这一段历史
在历史教科书上只有一小节，三国、八王之乱、五胡乱华...
等等几个词汇而已。
毕竟。
年代太过于久远了。
谁会去和一千八百年前的人们共情呢？
但随着对这一段历史的细节的了解，当他的目光透过史书上的文字，看到的却是一页页的血泪。
真的是血泪史啊：在短短两百年不到的时间内。
汉人的人口，从巅峰的六千万，跌落到了七百余万！
在经过黄巾之乱后，汉朝人口略有回落，但也有五千余万，接近六千万的程度。
而经过了三国百年乱世之后。
到了三国归晋时，人口下降到了三千余万。
但西晋也不过过了几年太平日子，接踵而来的是八王之乱，五胡乱华，衣冠南度。
八王之乱后，人口进一步下降到两千余万，北方人口只剩下一千两百万左右。
而后的五胡乱华，更是把这一千两百万杀到了只剩下四百万。
整个中原、关中这么广袤的区域，一度只剩下四百人人！也就后世一个地级市的人口数量。
在这个时期，算上衣冠南度到了江南地区的汉人。
汉人人口数大约只有七百余万人！
这可真的是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从接近六千万人，短短一两百年的时间，就降低到七百余万。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九死一生！
因此在这个时代，人口才是最重要的财富。
与其日后让曹老板动不动就这里屠几万，那里屠十几万。
还不如先把现在这些还没被历史书上几个名词就带过去的汉人们组织起来。
若麾下有几百万人，那再建大汉的目标，也就基本上能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