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狠话
沈归薏说这话的时候,心中简直如同刀割一般,钝钝的痛,她不敢去看严淮湛,故而眼神躲闪,只语言锋利。
那严淮湛原还有些心灰意冷,可见到沈归薏面色躲闪的时候,心中便又盈起一丝希望,他攥住沈归薏的手,又掐着她的下巴,沉声道:
“我不信你这话,况且,我来玫鸢国究竟是为了谁,你我心中都很清楚,我不在乎玫鸢国欢不欢迎我,我只在乎你。”
“我也不欢迎你。”
沈归薏偏过头,手中温热的触感叫她越发的不敢去看严淮湛,她死死的咬着唇,铁了心要劝严淮湛回景国,因此说出来的话竟是一句比一句冰冷:
“严淮湛
你做的这一切都不过是你在自我感动而已,我不喜欢你,也不欢迎你,更不想你处处纠缠我,你若是还要一点脸,就赶快滚!”
“你果真这样想?”
“不错,我一直都这么想,之前给你好脸色只是不想跟你闹僵,与你虚与委蛇罢了,没想到你是个蠢货,竟然一直都不愿意走……啊——”
沈归薏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严淮湛压在墙上,他强行举起她的双手,扣在红墙上,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她:“沈归薏,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把这话再说一遍?”
“我再说十遍,也是如此!”
严淮湛的眼神是那么的炽热,虽然神情冰冷,可眼神中却带着炽热与爱意,这不免又叫沈归薏伤心。
她紧紧的咬着唇,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飞快的看一眼严淮湛,又道:
“我如今也已经说完了,你若是再不走,那就是一副贱骨头罢了,严淮湛,你别叫我看不起你!”
这话叫严淮湛沉默了许久,他抿了抿唇,盯着沈归薏看了许久,久到沈归薏都有些快绷不住了,这才点头道:
“好,如你所愿,我可以走,我甚至可以现在就走。”
“那就快些走吧,我多看你一眼就想吐!”
“不过——”
严淮湛话锋一转,将沈归薏打横抱起,在沈归薏的惊呼声中,颇有些偏执道:
“我走的时候,是一定会带上你的,我说过了,要么你我一起走,要么我想办法,何时能带上你,何时我再走。”
他说着,见沈归薏面带惊慌,唇畔升起一抹笑来:“你既然这样盼着我走,想来应该也已经做好了与我一同回国的准备,这样吧,今夜你我便离开玫鸢国,回景国去。”
“严淮湛,你是不是疯了?”
他这话里怎么听都带着一点疯癫的含义,叫沈归薏颇有些目瞪口呆。
那沈归薏沉默良久,才算是蹦出来一句话,她吸着冷气,不住的呢喃着:“严淮湛,你果然疯的不轻。”
“我并不曾疯癫,倒是你,沈归薏,你敢说你方才说的是真心话吗?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方才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我……”
沈归薏本想大大方方的承认她说的是她的心里话,可是看到严淮湛幽暗的眼神时,她才明白,这一句“心里话”她是决然说不出口的。
她颓然的环住严淮湛的脖颈,声音沉闷,带着一点丧气的意思:“严淮湛
你别逼我,我只是想要你离开这里。”
“我说了,若是你想要我走,就一定得跟着我一起走!”
“够了!”
沈归薏低喝一声,又不住的推搡着严淮湛,拼命挣扎,从严淮湛的怀中跳下来,她失望的看着严淮湛,口中道:
“严淮湛,你还不明白吗?我一心为你,只想叫你快快回了景国,你是景国的皇帝,却停留在玫鸢国内,倘若景国出事,你该如何处理?”
“景国不会出事,我自有安排。”
见严淮湛如此倔强,沈归薏心中不免又是一阵失望,她摇摇头,长叹一声,只道:
“好,就算景国真的不会出事,那那次的刺客呢?他们看见我也并不朝着我攻击,只盯着你,说明是有人要取你性命。
你尚未暴露你的身份,便能引来刺客,倘若你的身份暴露了,你又该如何?
严淮湛,能不能把你自己的命当做一条命来看?莫要再糟践自己,我说了无数遍,你我已经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了,你又何苦再执迷不悟?”
“我从未执迷不悟,况且,你我如何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严淮湛说着,大步朝着沈归薏走过来,他捧起沈归薏的脸颊,面上带着认真:
“薏儿,你放心,我已经在想办法了,我知道你想要明媒正娶,你放心,我一定叫你得偿所愿。”
“我如今并不愿什么明媒正娶,我只求你早日回景国。”
想到自己即将离开皇城,日后再也不能掩护严淮湛,沈归薏便有一种将一切事实都告诉严淮湛的冲动。
可是她不能这样做,父皇费尽心思为她谋划,她不能辜负了父皇的好意。
这么一想,沈归薏只觉得口中泛着苦,她深吸一口气,看着严淮湛,目光坚定:
“严淮湛,我出宫了他们都敢当着我的面这样对你,可见那幕后之人有多嚣张,你有没有想过我在宫里的时候,你该如何自保?”
“我能打……”
“不是这样的。”
不等严淮湛说完,沈归薏便摇着头:“不是这样的,严淮湛,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兴许你能防得住他们一次两次,可你防得住一辈子吗?
听我的话吧,回景国去,那边才是你的地盘,才能真正的护住你。”
“……”
严淮湛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很明显,他是绝对不会走的,宁死,他也不会独自离开玫鸢国。
见他这副模样,沈归薏又有什么好不明白的?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着唇,再也不去看严淮湛,只堵着气去看天上的月亮。
说来也巧,在沈归薏赌气赏月的时候,那边相谈甚欢的池云熠和瞿浩澜也正对着天上的明月感叹。
只听那瞿浩澜感慨道:“皎皎明月,不知不觉间,我与池兄竟是聊了这么久,池兄的话实在是叫我醍醐灌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