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杀心
沈归薏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来的时候,她还跟含香说自己一定会把瞿浩洐带出宫,可走的时候,却并不见瞿浩洐跟随。
那含香正兀自好奇呢,却听到沈归薏低低的声音:“含香,你可知……我母妃从前最喜欢去哪儿?”
“什么?”
含香一愣,顾不得多想,便急忙答道:“殿下,先贵妃还在的时候,最喜欢去弘文馆看书赏画,不过后来,先贵妃的身体日渐不好,便不经常去了。”
“母妃……还在的时候可曾留下过什么?”
“这……奴婢不知。”
含香为难的摇摇头,又怕沈归薏误会自己无能,连忙解释道:“那弘文馆也是奴婢从一些姑姑嬷嬷的嘴里听说的,奴婢入宫的时候,先贵妃已经走了好几年了。”
“无妨。”
沈归薏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对着含香摇摇头,又道:“你这几日便悄悄的去打听一些与母妃有关的东西,越细致越好,若是能够找到当年服侍过母妃的宫人最好。”
“殿下,您这是要……”
“你只管去打听就是,这些消息,本宫另有用处。”
沈归薏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又整理了心情,并未直接返回重华殿,而是拐了个弯,直奔太医院。
那沈归薏去往太医院的时候,含香也曾苦苦劝阻,奈何沈归薏根本不听。
她进了太医院,只是简单的与那些太医寒暄一番,便寻找到了当年关于沈贵妃的病情卷宗,细细的翻看起来。
沈归薏看卷宗看的入迷,含香又在一旁侍候,二人一时竟都没有发觉门口站着的小太监。
那太监探头探脑的看了两眼,便又寻了个理由,马不停蹄的去了长春宫。
那太监去长春宫的时候,金皇后正在和瞿浩澜说话。
也是巧了,这二人正在说沈归薏的事情,只听那金皇后长叹一声,道:
“真真是本宫的心意没人领,你金表哥长得好,脾气好,又有本事,还是后族的嫡长子,又对她倾心不已,偏生这诏薏总是推拒!”
“母后,皇姐兴许只是不想成亲罢了,您也不要逼太紧,顺其自然嘛。”
瞿浩澜素来与沈归薏走得近,对于沈归薏心里的那个人,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件事万万不可让金皇后知道,因此他才瞒下去罢了。
那金皇后被瞿浩澜这样劝着,不免嗔怪的看他一眼:“本宫这么琢磨着,你当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
那瞿浩澜一听金皇后的话,便觉得头疼,他按了按额头,轻叹一声,又道:“母后,儿子的太子之位坐的很稳当,并不需要这些事情,您何必如此?”
“好了,这些事情不必你管,再说了,诏薏若是嫁到金家,无人敢欺负,岂不是更好?”
金皇后的执迷不悟让瞿浩澜头疼不已,偏生不管他怎么劝,金皇后始终不愿意改变自己的想法。
瞿浩澜心中烦闷,可巧看到那小太监站在内殿门口,探头探脑,这不免让瞿浩澜大为光火:“你在那边看什么?还不进来!”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那小太监心中叫苦不迭,又连滚带爬的跑过来,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只希望金皇后能够救救他。
也不知是上天听到了小太监的心声,还是金皇后认出了这个小太监,总之,她替这小太监解了围:“行了,竟是在本宫这里逞起了英雄。”
“母后~”
瞿浩澜长长的喊了一声,又撑着头看向那小太监,再不多说一句话。
再说那小太监,先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瞿浩澜一眼,接着在金皇后的允许下迅速且咬字清晰的将整件事说了一遍:
“奴才瞧着,那诏薏公主在太医院不晓得在翻些什么,看着像是往年的卷宗。”
“往年的卷宗?”
金皇后挑了挑眉,注意力全然放在这件事上,她伸着手,慢条斯理的用碗盖拨弄着茶碗里的浮沫:“可看清楚是谁的卷宗了么?”
“这……”
小太监觑了一眼金皇后,小心翼翼道:“瞧着像是先贵妃的卷宗。”
“哦?”
这小太监并不是金皇后的心腹,因此她也没有在这小太监面前露出什么情绪,只叫一旁的采枝给小太监拿了一个荷包,便将人送了出去。
待那小太监离开以后,内殿便有了一阵长长的寂静。
金皇后手中依旧端着那一碗茶,面上却很是平淡道:“今儿这是什么日子?好好儿的,诏薏怎么会突然去太医院查先贵妃的病案卷宗?”
这问题让瞿浩澜有些迟疑,他停下手中倒茶的动作,略想了想,才缓声道:“母后不必担心,想来皇姐应该是因为思念亡母,所以才会去……”
“思念亡母?”
金皇后斜着眼睛看着瞿浩澜,她长长的嗤笑一声,心中对于沈归薏的不满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诏薏回宫这么久了,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她早不思念,晚不思念,偏生这个时候,在先贵妃的祭日前头思念亡母?哼!
依着本宫来看,诏薏这种不听话的,就应该直接——”
“母后!”
瞿浩澜的心脏在
金皇后说这些话的时候,骤然停止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鼻端满是瓜果的清香,这让他纷杂的心情好了许多:
“母后何至于此?先贵妃已经死了,对我们的危害也已经彻底消失了,至于皇姐,她不过是孤身一人,除了父皇的疼爱以外,她什么都没有。
母后,皇姐手中并没有什么势力,您很不必如此赶尽杀绝。”
那瞿浩澜说完以后,便一直盯着金皇后,见金皇后面带不满,他的心中顿时猛然一提,又道:
“母后,皇姐留着,可比除了她要好的多,您不是一直念叨着,说皇姐孤身一人,待她好,反倒可以得到父皇的另眼相待吗?”
饶是瞿浩澜如此的苦口婆心,可金皇后却依旧没有改变自己带着杀意的表情,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意味深长的看了瞿浩澜一眼:“澜儿,你倒是对诏薏很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