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交代
一个贵人，一个贵妃，刻意这般强调，明摆着是叫江清儿不舒服。
“笑话！我在她那受气？”她冷哼道。“她沈归薏什么东西不是从我这拿的，她对我恭恭敬敬还来不及，哪敢给我气受。”
程若止慵懒地倚在座榻上，似笑非笑看向江清儿。
“你莫要卖关子，赶紧说，叫我来做什么。”
事实上，江清儿虽然如此理直气壮，可她这番话说出来她心里到底是没什么底气的。
毕竟眼下曲燕秋和江家都向着沈归薏，就连皇上也对她宠爱有加。
“想来江贵人应当也听说了，意贵妃升为贵妃，太后娘娘送了好些贺礼。本宫那时候都没有这个享受呢。”
程若止笑了笑，无人看得出她此刻情绪。
“那自然是因为我姑姑不喜欢你，不愿给你赏赐。这有什么说头。”
毕竟曲燕秋是太后，拿她说事时，江清儿胆子大了许多。
“江贵人还要继续自欺欺人吗？”程若止反问。
江清儿眉头紧皱：“你什么意思？”
“意贵妃一开始不过是个太监，女扮男装非但没有受到惩罚，皇上反而对她宠爱有加。不仅如此，她还得到了太后的青睐。江贵人，恕本宫直言，太后虽然是你的姑姑，但是人都知道要招贤。你再是与她亲近，对于她而言没有用处，她便不会对你用心。”
“在这后宫生存，最重要的还是要自己有本事。”
程若止字字珠玑，说的话直往江清儿心口上钻。
江清儿心虚，本欲不作理会，偏程若止不放过她，继续同她说道：“江贵人是个聪明人，这些念头只怕在你脑海中已经闪过无数回。”
江清儿浑身紧绷，半晌后重重泄下气来。
“你想做什么？”
她抬眸看向程若止：“我比不上沈归薏，但你不是。你们身份相等，她也未借你程家的势。”
她百思不得其解。
程若止又是一笑。
“可她本是个无权无势的贱民啊，她凭什么和我比肩？”
江清儿愣了愣。
“整个后宫，只有我是最能理解你感受的。”
程若止话语中的拉拢之意实在明显，江清儿算是彻底听明白了。
她双目圆瞪，直勾勾看向程若止。
“你莫不是想要拉拢我，让我和你一起对付沈归薏？”
“凭你一人，你能比过沈归薏吗？还是要等到她拿走你的所有，你才会醒悟？”程若止追问。
江清儿心头一颤。
程若止的话当真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她恨沈归薏，也不止一次对沈归薏动杀心，可她没有那个本事。
但要是和程若止合作，那就不一定了。
“我也不愿强求你。这样，今日之事，你且回去好生斟酌，若是想要与我合作，我随时欢迎。”程若止难得心平气和。
待到江清儿走后，莲心忍不住询问。
“娘娘，您说这江贵人会干吗？她万一告诉了太后怎么办？”
“她不会的。”程若止斩钉截铁。
“她如今的处境，她自己最为清楚。”
“放心吧，她会回来找我们的。”
……
六月初一，乃是狴玄的国悼之日。
因着狴玄的开国君主死在的这一日，故而留下一道法令，便是每到六月初一，国主都要亲自去趟皇陵祭拜。
这一去就要去半月。
眼见离出发的时间越来越近，严淮湛将早就准备好的密信交给了沈归薏。
“自然是捏造的。”
御书房内，严淮湛正襟危坐。
沈归薏侧站于一旁，此刻正盯着手里的一封书信发神。
听见严淮湛解释，她心下了然。
“朕此次离开要半月无法回京，这等密信你交给瑞王，也好给他交差。”
“是。”沈归薏欣然接下。
“多谢皇上相助。”
“你既选择站在朕这边，朕自是要护着你的。”严淮湛语气平静。
谁知沈归薏听后忽然绕过书桌，跪在了他面前。
严淮湛眉头皱了皱。
“臣妾有件事情想要同皇上解释。”沈归薏攥紧衣角，端得一副紧张模样。“臣妾与太后娘娘来往密切，都是因为身不由己。太后娘娘身份尊贵，她做什么，臣妾不敢反抗。”
“但臣妾是一心忠于皇上您的，臣妾可以发誓。”
她抬起头，露出娇俏的脸颊。
因着太过无措，她柳眉紧蹙，眼里也满是急切，瞧着十分惹人心疼。
严淮湛细细打量跪在他面前的女子，一时竟有些琢磨不透她。
有关曲燕秋近日的动作，他自是十分清楚。
当日一番隆重贺礼，直引得后宫议论纷纷。多的是说沈归薏如今受了太后的垂怜，可谓风光无限。
他相信沈归薏，却也好奇，沈归薏心里都藏着什么。
从最开始他便知道，沈归薏有事情瞒着他。
“陛下？”
见严淮湛一直盯着她，却又默不作声，她心里也在打鼓。
严淮
湛站起身，缓缓走到沈归薏跟前。
“你这般迫切地同朕解释，是怕朕误会你？”
“是。”沈归薏轻声回答。
严淮湛弯下腰，俯视着面前的少女。
淡淡的檀木香味扑鼻而来，沈归薏一颗心不由得揪紧。
“你是在向朕投诚？”严淮湛缓缓开口。
他生得好看，此刻声音低沉，无形中透着几分邪魅，直叫人心神荡漾。
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沈归薏竟有些慌张。
感受到严淮湛的目光愈发凌厉，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同严淮湛四目相对。
“是。”
她重重回答。
严淮湛当即朗笑出声。
他笑得极好看，一双丹凤眸弯起，向来冷冽得可怕的脸颊也卷起两个梨涡，比平日里更要容易接近。
沈归薏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便梗着脖子一动不动看着他。
直到严淮湛伸手扼住了沈归薏的下颚。
“你升为贵妃后，好像朕还未翻过你的牌子。”他声音有些沙哑。
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
听罢此话，沈归薏心里一颤。
她不愿利用自己身子做事，偏她如今身为后宫嫔妃，服侍严淮湛乃是分内之事。
她甚至都没有拒绝的道理。
严淮湛注视了沈归薏许久，随即直起身子。
“朕累了，服侍朕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