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婚约
红底硬刻，上面映烫金喜字，看上去十分显眼。
如意似是明白了什么，颤颤巍巍接过。
果然，在新郎一栏上看见了顾渊的名字。
霎时间，她大脑一片空白。
“顾渊说，你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他一直将你当作亲妹妹看待。这哥哥成亲，自是要邀请你的。”
看着如意难过的模样，许颖痛快极了。
她嘴角扬起，像看笑话般打量如意。
如意喉间苦涩，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我知道，你喜欢顾渊。”许颖眉头轻挑，笑盈盈的看向如意。“大家同为女子，你那点心思是瞒不住的。”
如意低垂着头，任由她继续往下说。
“但你现在是个宫女，你爹娘又是罪臣，你说你哪里配得上他呢。”
“我爹娘不是罪臣。”
如意双手攥紧。
“可我怎么记得，你爹因为与官府勾结、贪污受贿，被判满门抄斩啊？说来你也是个可怜人，本来也算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一朝之间家里人都死了。啧啧。”
话里似在感叹，可许颖语气却满是嘲讽。
“我爹是被冤枉的。”如意梗着脖子，同许颖对峙。
“你居然敢与我顶嘴？宋如意，你算什么东西！”许颖本是想数落如意几句，谁曾想如意是个倔强性子，竟和她争执起来。
如意狠狠瞪着许颖，面色坚毅而倔强。
“狗奴才！和你主子一样的下贱！本小姐今日就教教你规矩！”
许颖扬手，朝如意脸颊扇去。
如意下意识闭上眼睛。
可等了许久，脸颊也未等来预想中的疼痛。
“娘娘？”
沈归薏不知何时回了院子。
“沈归薏！你这个贱人！”许颖一边揉着酸疼的手腕，一边大吼道。
话音刚落，几名侍从上前，将她团团围住。
自上回幽禁结束后，翊坤宫的宫人全部换了一批，现下留在沈归薏周围伺候的，皆是由严淮湛精心挑选，个个忠心耿耿。
即便是面对贵为丞相之女的许颖，他们也未退缩。
“你们要做什么？打我吗？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无论你是谁，这里是翊坤宫，而本宫身为嫔妃，也不是你能直呼大名的。”沈归薏身姿挺拔，牢牢护住如意。
“当了个妃子了不起，还不是靠着卖弄身子上的位。”许颖猛翻白眼。
“许小姐不也是吗？”沈归薏淡然反驳。
“你……！”
知道沈归薏指的是她未婚先孕一事，许颖气不打一处来。
可她脸皮薄，又生怕沈归薏将此事摊开了说，心虚的扫了眼四周，最终还是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反正我与顾渊也快成亲了。他待我极好，还同我承诺永不纳妾，总比在这宫中磋磨好多了。”她心有不甘，偏要与沈归薏比个输赢。
看到许颖提及顾渊时眼里的得意，沈归薏内心一阵冷笑。
一个负心汉，竟也能被当作宝贝供着。
随后，许颖目光落到如意身上：“请帖送到了，记着来。”
眼见她离开，沈归薏连忙转过身。
如意再是支撑不住，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如意！”沈归薏心惊，连忙蹲下身搀扶。
“娘娘，顾渊他要成亲了。”如意攥紧手中请帖。“他怎么能这么快，这么迫不及待。”
豆大的泪水宛如断了线般，顺着脸颊滑落。
沈归薏见状，心疼得抱住了她。
“他从前说的都是假的，对我的好也都是假的。”
“我想不通，他既然移情别恋喜欢上了许家小姐，为何还要来招惹我。他一边偷偷见我，说要接我出宫，一边和许家大小姐浓情蜜意。”
“娘娘，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的。”
如意靠着沈归薏的胸口嚎啕大哭。
沈归薏静静倾听着，任由她发泄出内心难过。
良久，如意哭够了。她缓缓起身，祈求般望向沈归薏。
“娘娘，奴婢想求您一件事。”
“你说。”沈归薏毫不犹豫道。
“您能不能让奴婢见他一面。”
那么大的事情，她想找顾渊质问清楚。
沈归薏眉头皱了皱。
她自是不愿如意见顾渊的，但如意瞧着很是渴望，她又不忍心拒绝。
斟酌了许久，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翌日，早朝后。
顾渊与一众臣子并肩走出大殿。
“恭喜顾大人，即将要与许家小姐修成正果！”
“顾大人与许小姐郎才女貌，简直般配至极。”
几人笑呵呵的向顾渊道喜。
“到时候还请各位大人赏脸，来我顾府喝上几杯。”顾渊回之一笑。
“那是自然！”
周遭欢声笑语，气氛十分和谐。
刚一下台阶，一名宫女匆匆上前。
“怎么了？”顾渊疑惑。
“我家主子有事找您，还请您随奴婢走一趟。”宫女恭敬禀报。
顾渊揣着疑惑之心，随她离开腾龙殿。
二人绕过几道冗长宫巷，来到御花园。
“你家主子可是意妃娘娘？”顾渊忍不住询问。
他也不知沈归薏找她是为何事。
话音刚落，他兀的抬眸，正好对上如意的眼睛。
此刻如意就站在不远处的假山后。
宫女离开，顾渊心里了然。
他快步走近。
“如意，你找我？”
看到顾渊的那一刻，如意忍了许久的泪水再次落下。
“怎的哭了？”顾渊慌慌张张，模样与年少时几乎一模一样。
如意更难过了。
“你莫要哭。你每次一哭，我都担心得很。”顾渊扯过衣袖，想帮如意擦拭。
如意退后半步，避开他的动作。
“顾大人如今有婚约在身，你我之间理应保持些距离。”
说这话时，她心里像揪着一般，疼得她生不如死。
顾渊蹙眉，轻声解释道：“我与许家小姐的婚约定得突然，一直未能寻到机会告诉你。你莫要难过，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
“你都已经要成亲了，我该怎么想？”如意强忍痛苦，一动不动看着面前的男子。
眉眼比从前成熟了些，也高了些。
明明乍一看还是和从前一样，可他再也不是那个与她两小无猜、发誓要娶她的少年郎了。
“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保命啊！”顾渊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状。
“你真当我被贬去荆州，还能活命吗？”